马车七拐八弯地绕了小半座城,才终于到了原主的嫁妆铺子门口。乔静怡掀开车帘,瞧见的是一家门面颇大名叫“文墨居”的书铺。如果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不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穷苦人家,只看房契上标注的面积,谁能说嫡母李氏对她不好?瞧瞧这陪送的嫁妆铺子,这么大的门面,在京城得值多少钱!

    可实际上呢,虽然大魏京城没有所谓的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但一路行来,从合意斋所在的城东一路向南到这里,不论是路边的建筑还是行人的打扮,都是明显有差异的。

    更何况,乔静怡坐在车里瞧了半晌,这家书铺也是没有一个客人进去的。想想也知道缘由,周围都是每天醒来就为了能吃顿饱饭而奔波劳碌的苦力,哪儿来的闲情逸致和闲钱去逛书铺呢!

    不过,虽然生意不好,可这家书铺的掌柜和伙计做事应该是蛮用心的。凡是乔静怡能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高高挂起的牌匾都被擦得锃光瓦亮,只这份用心,乔静怡便觉得这趟来的值了!

    至于怎么让生意起死回生?除非改个行当,否则,乔静怡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女主光环。不过,乔静怡在书铺里逛了一圈,便改了主意。

    接过齐嬷嬷递来的茶,乔静怡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老掌柜和伙计,到底给面子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盏,乔静怡笑着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紧张,您的用心,我是看在眼里的。”

    “……夫人、夫人可是来查账的?”可能是头回见贵人实在紧张,白发苍苍的老掌柜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来。

    “……”这话说的,一听就是个老实人。乔静怡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深了,摆手止住老人家要去取账本的动作,接着说道:“账目的事儿先不忙,咱们先说说书铺生意的事儿。”

    “是小老儿无能!”

    瞧着老人家颤颤巍巍地就要下跪,乔静怡赶紧给李庸使了个颜色,等他将掌柜摁在凳子上,乔静怡这才继续道:“我虽没做过生意,却也知道在这么个地段开书铺,是极不合适的。”

    瞧见老人家又要告罪,乔静怡摆摆手:“老人家别急,我来不是为了问罪,也不是想改弦更张。与其另找门路费时费力,不如把这儿改一改。”

    至于怎么改?请参照现代图书馆!

    “夫人仁慈,只是……”只是这书都免费给人看了,铺子岂不是更没收益了!

    老掌柜话没说尽,乔静怡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确实想挣钱啊!可这书铺的地段,估计周边最富裕的人家,也不见得有齐嬷嬷挣得多,那无论换了什么生意,只怕都是收益有限的。

    因此,在挣不了钱的时候,就邀名好了!即便是京城里,读不起书的也是大把,更有许多落榜的举子滞留京城,只要这边免费看书的名头传扬出去,自然是会一炮而红。

    当然,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读书人又最重风骨,因此,“或是抄书,或有字画,可以在咱们铺子里寄卖,再不然就在门口支个摊子帮人代写书信,也是一桩功德。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老人家再细细思量思量,之后写个章程送去侯府给我瞧瞧。”

    瞧见老掌柜很是郑重地点头应下,眼见着时候也不早了,乔静怡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只是,刚坐上车,乔静怡刷的一下将车帘打开,眸光在街对面的商铺逡巡了片刻,又皱着眉将车帘放下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齐嬷嬷和青杏被乔静怡的动作弄得有些惊疑,就连车外的李庸也听到了动静,站在车外问道。

    “没事,回府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窥探,可既然没当场抓住,便是先机已失。与其纠结,还不如想想待会回府之后要怎么应对才是。

    一想到就要见到原主的那位好大嫂,乔静怡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的。至于有人跟踪的事儿,反正她近期并不打算出门,起码安全是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