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州城

    彼时苏琅月已经及笄了,苏嘉树也已经到了二十弱冠,都为情窦初开的年纪,二人也都有了心上人。

    一日家宴,满堂暖亮,苏父和苏嘉树喝着桃花酒,一旁苏母不停地给苏琅月夹小菜,嘴里还念叨着让月儿多吃点,吃胖点可爱。

    其乐融融的画面在一个小厮的到来被打断。苏琅月自顾自吃着碗里已经剥好的河虾,只得隐约听见小厮在苏嘉树耳边说外面有个女人找。

    苏嘉树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但被掩饰地很好,他拱手对苏父苏母说:“定是哪个不知时节的混小子来找我了,儿子去去就回。”苏父醉意上头,摆了手:“吾儿快些,这桃花酒还有两坛呢。”

    苏母看了看苏父面上醉意,给他捏着肩膀劝道:“老爷这般不能喝酒,这两坛倒不如放着过年再喝,更会醇香。”

    “云儿,我们的孩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我开心啊。”苏父满脸骄傲,苏琅月倒是不明白,明明哥哥不学无术,自己也从未出过闺阁,没有能让苏父值得骄傲的事情。

    苏母也是欣慰一笑,瞧着日渐耀如春华的女儿,也感叹道:“是啊,母亲只求你们平安快乐就好,这官场上你爹一个人足够了,也不强求嘉树卷进去。”苏琅月听闻倒是有些感动,想着父亲在官场上和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而自己和哥哥在家里享清闲日子,眼眶有些红了,拿起桌上的酒杯伸到苏父那去:“爹,女儿这么大了也没能为您做些什么,这杯酒敬您和母亲为我和哥哥这么多年的付出,女儿定一生平安健康,一直陪着父亲和母亲。”

    苏父见自家小女儿从襁褓中的小嫩娃到现在的窈窕淑女,也不禁红了眼眶,颤颤巍巍拿起酒杯和苏琅月一碰,“月儿这般懂事,是为父的福气啊,云儿给我生了个好女儿!”三人抱在了一起,走进屋的苏嘉树有些木讷,看见家人抱在一起的情形也不禁红了眼眶,也不知是此情此景所感动还是外面的人和事影响了他。

    饭毕,四人在庭院中推着牌九,月色高挂,秋日的风有些许凉意,但灯笼照着亭子里暖烘烘的,还有家人在身边,心情不自主地开心起来。苏琅月一直在输,好多次都只差一步就赢了,倒是又被哥哥抢了先。

    苏琅月不服,在院子里追着苏嘉树,想让他还钱,但也是不胜体力跑不过他,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凳上喝着茶喘着气。见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苏嘉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禁慌神想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位男子。

    “月儿啊,不要输不起呀。”苏嘉树拍了拍苏琅月的肩膀笑着说。

    苏琅月拿起冰凉的茶杯贴在脸颊上缓解红烫的感受,嘟着嘴说:“你定是看我的牌了,不然不可能每一次都在我前面先赢!”

    苏嘉树看着自家小祖宗委屈的表情,叹道:“明天哥哥请你吃饭可好?”苏琅月歪头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山邯镇

    苏琅月在客栈中醒来,入眼的又是熟悉的自己房间的景象,转过头看见莨渊坐在桌前盯着自己看,也不露惊色和羞意,因为这不是第一次醒来看到阎王在屋内了。

    苏琅月起身,看见外面已经月色高挂,疑惑:“我怎么回来了?”

    莨渊看着面前的女子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疲惫之意,也不好怪罪她:“今日你在柳同甫的梦里晕倒了。”

    苏琅月下意识问道:“那你们看到于燕婉死因了吗?是柳同甫杀的吗?”

    “你一晕倒我们就被扯出梦境了,哪还有什么机会?”莨渊对于燕婉死因的真相兴趣不大,就是想要把错怪在苏琅月身上,她自责的模样定是很好玩。

    苏琅月听闻低下了头捏着手指,不出声,但莨渊觉得,此刻的苏琅月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猫,收回了尖牙利爪,耷拉着耳朵反省自己。

    莨渊起身走到窗前:“你又强行回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