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塔矢亮看着从他开始叙述后一直严肃着张脸的越水,忍不住将声线放得更轻柔了些,“真的只是意外,不用担心。”

    将手边的水果拼盘朝他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奈奈仿佛无心地随口一问,“塔矢你每天来棋院都走同一条路吗?”

    “嗯,先乘电车然后步行,虽然棋院离家并不是很近,但算上电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见他一点一点地消灭水果,奈奈面上终于带出了一丝笑意,“这样啊。”

    ——可是塔矢,电车下方的人流停靠台旁是不允许任何车辆经过的。【】

    “知道是意外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听到你说差点出车祸的时候,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奈奈边收拾餐盒边小心叮嘱,“下回路上要多加小心”

    ——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嗯,这次多亏花崎桑了。”将桌上细细擦拭一遍,塔矢亮伸手将她准备去清洗的餐盒拿过,“今天我来洗吧。”

    话虽如此,最后还是两人一起洗完了餐具。等他们下楼后,奈奈发现伊角有些踌躇地朝她走了过来,“我有点事想问你。”

    虽然很诧异,但奈奈还是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棋院。

    虽然她现下已经能和大部分院生打成一片,但毕竟不是一同学棋的朋友,彼此之间有亲疏远近很正常。就如她与和谷关系最好,怎么开玩笑都没关系,对她而言,多数时候的伊角给她的感觉就像同门中的芦原:说亲近也亲近,但终归隔了一层。所以当伊角说有事想问她的时候,奈奈确实好奇。

    等走到无人处,伊角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道,“你今天状态不好吗?”

    “诶?”奈奈愣了几秒,“没有啊。”

    “那你的棋……”似乎在斟酌用词,伊角蹲下身与她齐平,“来采访围棋的记者大多都只是看个花架子,报道也基本是正面的,你和塔矢亮都已经是确认出线的职业棋手,所以不用有太多的负担。”

    他的声音很柔和,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茫然无措,伊角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越水的围棋是很强大的,你只需要相信自己。”

    所以他说的有事要说就是出来鼓励自己?

    奈奈眨眨眼,将忽然涌上心头的喜悦压下,“嗯,我很期待和塔矢对弈的,一定会给大家带来一盘好的棋局。”

    被人期待的感觉让人愉悦,愉悦会让人上瘾。她的发顶还残留着某种温暖,心也被鼓动地热切了起来。

    这是被遗忘了很久的感觉,心口有些酥麻,情感却很酸涩,头脑深处仿佛有什么在等待被唤醒。

    “伊角前辈,你下围棋觉得快乐吗?”

    正打算带着他回去的伊角脚步一顿,他像是一个尽责的兄长般将越水拽住他衣角的手握住,复又弯下腰与他齐平,“那越水觉得下围棋快乐吗?”

    这看来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伊角看着眼前人迷惘的小眼神,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