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事,爹娘不会有这般上心的。

    她沉默,眼中的光彩也黯然下去。

    李清乐看在眼里,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手背“所以趁着如今在歙州,还有母亲能为你做主,这次生辰,就该风光大办,若遇上个中意的……”

    她一时又想起温长洵,干巴巴的咳一声,怕越发挑起林蘅的伤心事,忙转了话锋“能叫你觉着更可心的,你就跟母亲讲,她打听清楚对方的人品,要是个好的,她去跟你爹娘说,还怕不成?总好过将来回了杭州,再没人替你操持,真等着盲婚哑嫁,全凭天意要好吧?”

    好是好,只是她真没那个心思。

    尽管她自知与温长洵必定无果,可温长洵真真切切就是她这十几年来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短短几个月间,难道她一转头,就能看上另一个男人,把他当做未来夫君去看待吗?

    她做不到。

    想起这些,便是锥心之痛。

    “表姐,你知道我……”

    她和温长洵的事,众人都明了,只是平日里,没人会宣之于口罢了。

    林蘅话音一顿“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再没这个心思,也要撑过去啊。”李清乐叹息,那一声短叹,满含心疼,“你才多大?难不成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将来就不嫁人了?既然早晚要嫁人,眼下有这样的机会,你去挑挑别人,总强过以后你待在家里,等着人家上门来挑你,你连点儿拒绝的余地吧?”

    林蘅吸了吸鼻尖,眼窝一热,声儿便有些哽咽“其实桃蹊也跟我说过,她还说,不然去求求老太太,请老太太做主,叫忠肃侯府把我认作干女儿,将来婚事上,也不怕委屈了,可是我……”

    “你看,桃蹊还比你年岁要小些,都比你看的明白。”李清乐打断她的话,不叫她往下说,“阿蘅啊,长洵是个好孩子,人品模样都没得说,可你跟他,有缘无分,他那个娘摆在那儿,别说是梁氏不同意,就算长洵想方设法的让她点头了,你敢嫁吗?往后漫漫岁月,她不把你磋磨死。再退一步来讲,温家内宅里是有我,勉强能替你撑着,可温家各房是分了家的,公中虽仍是我们长房料理,但我也越不过房头,去插手三房的家务事,谁敢把你嫁过去?”

    李清乐缓了半天,见她不说话,才继续劝她“忠肃侯府这事儿,我不好替你拿主意,况且也没人能越过你爹娘,不过我从前在京时候,也见过侯府的太夫人和侯夫人,都是极客气和善的长辈,侯夫人又一直遗憾膝下无女,倒的确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认在她跟前做义女,只是都没能成罢了。那位夫人,最喜欢的,便正是你这样和婉的姑娘,要我说,这事儿真的不错。”

    “表姐。”林蘅轻声叫住她,“林家不过商贾人家而已,认了亲,那是高攀。”

    “你看,你又来了,我方才是不是跟你说,过好自己的日子,少搭理别人的闲言碎语。但凡有不中听的话,戳你的脊梁骨,那都是那些小人嫉妒你,眼红你,所以要中伤你。”李清乐扶了扶眉心,“你也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怎么总是别着这根筋过不去?”

    林蘅却摇头“这不是沽名钓誉。那天桃蹊说过后,回了家,我仔细想过。我当然知道,凭老太太和侯府太夫人的交情,我再讨喜些,这事儿多半能成。攀附上忠肃侯府,将来便是要配个侍郎公子都行,可表姐你再反过来想想,那人家娶我,是因为我是林蘅,还是因为,我是忠肃侯府的干女儿呢?”

    李清乐一愣,一时竟没接上话去。

    林蘅趁着她愣怔的工夫,又往下说“本来你们叫我认亲,是希望我将来嫁的好,能得如意郎君,真心爱护我一辈子,可真认了亲,又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这……”

    不得不承认,李清乐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