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一向自持的沉稳,有那么一丝的松动。

    她面上表情一僵。

    为什么?

    她要是知道为什么,或许早就不至于这样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其中原因,所以这么多年了,她就算想要改变,也始终都无从下手。

    岁那会儿,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也缠着祖母身边追问过,可祖母也只是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告诉她,天下事,重在心宽,凡事不往心里去,路才不会走窄了,大福气,在后头。

    她傻乎乎的也不明白,但知道的是,祖母不会替她解惑。

    从那之后,也就不再问了。

    年纪越长,母亲对她就越是生疏,连兄弟姊妹对她也越来越不好。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

    在某个秋日静谧午后,她到上房院去给母亲请安,却意外听见一句——那张脸,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些字,又实打实的烙印在心头,挥之不去。

    “也许就是不喜欢而已。”林蘅面上的表情,到底淡漠下去,“喜欢和不喜欢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为什么的。”

    她深吸了口气:“二公子家里是只有一个兄长?”

    谢喻白脖颈僵硬,连点头都点不下去。

    林蘅笑了笑:“那一定是兄友弟恭——我记得二公子跟我说过,你和兄长感情和睦,便是家中阿嫂,也是个极和善的人。”

    她低头去看手边的茶盏,又看着浮动的茶叶,她最喜欢的太平猴魁,茶叶泡在茶汤里,整根舒展开,茶汤颜色又正,茶味又浓。

    她拿了盏盖,拨动两下:“我从没感受过兄友弟恭是什么样,也不晓得姊妹间热热闹闹的在一处玩耍是什么样,至于父母面前撒娇讨巧,更是从不可能的事——小的时候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只是慢慢养成了这样而已。”

    林蘅又哂笑:“最多的温暖,反倒是我祖母给我的。”

    她说着抬眼去看:“我祖母还是很疼我的。”

    可是老太太早就不过问家里的事,孩子们也未必就真的听她的。

    她心疼林蘅,林蘅不是一样在林家不受重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