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碍着父亲——

    林月泉眸色一沉“再一再二,没有怎么着来着?”

    文叔脖颈一僵,下意识接了他的话茬“没有再三再四。”

    他听得头顶正上方传来了一声冷笑,略抬一抬眼皮,林月泉不知何时起了身,早站在了他面前两三步开外的地方。

    他再顺着那月色长衫往上看,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温度,就那样冷冰冰的,盯着他,像要把他身上盯出窟窿来似的。

    文叔瑟缩一阵“主子……”

    “我叫乐阳去寻你,你是怎么把人打发回来的?”

    文叔忙吞了口口水“外头的事情繁琐复杂,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接手过去的,眼下香料的事情还没查清,事关主子的清白,还有林家香的名声,老奴是一时糊涂,跟乐阳说话也重了些,实在是忙昏了头的,主子您别……”

    “你忙不过来,乐阳帮衬着,才正好。”林月泉仍旧没容他把话说齐全了,“天下事,不怕难,只怕有心的。这些年乐阳跟在我身边伺候,最是个有心的人,我都看在眼里,不管交办了什么差事,他都尽心尽力去办,处处是为我,为林家着想的,文叔,你说,他能有什么接手不过去的?”

    这就是铁了心了——

    文叔猛然抬眼看他“老主子头前是有交代的,主子您年轻,只怕气盛,在外头也没人能帮衬的上,老主子离您又远,一时便是想管,也是不能够的,就怕您身边儿没个能约束管教的人,回头错了主意,心太急,反倒坏了事。”

    “所以你如今便想着拿捏我,骑在我的头上,约束管教我了?”

    林月泉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一阵,后敛了笑声,又退半步“我不是我爹,没那么好的脾气,打今儿起,你手下所有的产业也好,铺面也罢,你管着的账本,还有你管着的人,全都交给乐阳。”

    文叔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主子,老奴忠心耿耿,为您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您这是要挤走老奴吗?”

    “没有人要挤走你。”林月泉平着声,淡淡的,“历来能者居之,这道理,文叔倒要我来教你?”

    乐阳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的。

    文叔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真的把他惹急了,对主子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

    他有心想要劝两句,可一时怕文叔觉得他惺惺作态,实则是炫耀得宠得主子信任,一时又怕主子觉得他拆台,下了主子的脸面。

    于是便搓着手,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林月泉是个不做没打算之事的人,盯着文叔,嗤了声“前年你小儿子吃醉酒,搂着个姑娘睡觉,事后你挪了我家的银子五百两,打发了人家家里,又孝敬了官场上的老爷衙役。

    去年还是你小儿子欠下八百两赌债,人家要砍掉他一双手,你又挪了我家的银子,去替他还赌债,可他死性不改,还清了,就接着赌,一时又欠下七十多两,不敢告诉你,偷了我爹的东西去当,当了银子还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