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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年五月,陛下逐我父亲去南魏西边的一个部族,那里离我母亲的部族只有几十里,他最终也没有杀了我父亲。

    我未曾向他求情,其实如果他杀了他,我心里说不定会觉得痛快,我恨透了这个自私的小人。

    驱逐他也好,从此之后,我不希望再见他一面。

    其后岁月,即墨一族尽被流放到东胡和伯虑接壤的草原上,有一些中途逃窜,逃去了雕题,雕题多是荒地,这群蠢货,在草原上远比在大漠中生活来的好。

    这一年,我已经二十五岁,连椿儿都快要到十五岁生辰,要嫁去袁家为媳。

    我忽然感觉,自己已经青春不在,仿佛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想劳累。

    我有时候坐在南魏的栾楼台阶上,一看脚下的良渚城,就是一整天。

    陛下办完公务,总是不慌不忙地前来找我,他站在楼下唤一声骄骄,我低下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这样无数的日子过后,某一日,我豁然开朗。

    没有人锁住我,是我自己锁住了我自己的心,天下之大,是我蒙上了眼睛,不愿意往外看,困在一座南魏皇宫。

    只是,在我获得自由之前,我还要把剩下的事了结。

    陛下把他新淘来的玩意拿出来给我看,是一座做工精良的十二时辰钟,每每到一个时辰,里面就会弹出一只小鸟,随后是一阵清脆的鸟鸣。

    陛下正在给我演示如何打开后盖,他知道我从前喜欢这种机械,“里面尽是机关,但是你细看,有些是相互……”

    我静静看着他说,等他发现我在看他,他合上盖子问,“你不喜欢?”

    我摇摇头,“陛下,我想我姐姐了。”

    “景律公主还是皇后?”

    “景律公主。”我说。

    “我宣她来见你。”

    “不好。”

    “那我陪你去看她,正好去雨师府上看那两个孩子。”

    “陛下,我想一个人去,良渚城虽大,我总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