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姐弟之间,有默契的和解,白择不必再把自己当成家里最尴尬的人。他们本来就并非亲姐弟,产生好感无可厚非,如今敞开了说清楚,也各自坦然。

    “一百个问题,我想我有一千个想要问他能不能好好照顾你的问题。”

    这是白择最后一次的认真,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开玩笑的口吻,但眼神坚定,并且真的动脑子在想。

    白择让菀生给他半天的时间,让他一个人给她想出问题来。于是心头紧张,但工作室那边似乎又不必要她去守着,于是成了最闲的一个人。

    “爷爷,桂花糕还有吗?”

    一个人去了竹林院子,她才看到李爷爷这儿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奶奶,她手里拿着一个圆扇面在刺绣,还是上好的天京绣。

    “天京城的传统绣法,奶奶好手艺啊!”菀生走过去看着,摸了摸上头的绣线,“如果这玩意能绣在宋制汉服对襟上,那简直不要太好看……”

    说着说着,她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点不礼貌,还没问过奶奶怎么称呼就上手,赶紧坐下来笑了笑缓解尴尬:“奶奶好,我是李爷爷的徒弟,我叫菀生。”

    “我知道,就是爷爷让奶奶从天京城来一趟的。”奶奶把针小心戳在了绣布上,放下手中物,“你虽小小年纪,是做汉服的大老板,爷爷跟奶奶说过了。”

    正好李爷爷端着一盘桂花糕走出来,放在二人面前,看她们聊得正欢,坐下来加入了话题:“你说你的汉服在转型,做高级定制,我便想到了老朋友苏奶奶。”

    原来是老爷子从定期过来探望的青楠和楚问那里得知,她的店铺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浴火重生了。

    “苏奶奶的刺绣远销海外的,国内反而没什么人知道,我想让你带着它,墙外开花墙内也香。”

    菀生高兴坏了,把一百个问题瞬间抛之脑后,她捡起苏奶奶的刺绣:“我们是本家,我姓苏,我愿意跟奶奶合作!”

    好的刺绣,总是让人看了心生喜欢,还记得当年看到很工作室合作的阿姨们,在广场上绣着花儿的大学菀生,她陪着阿姨坐下来就是整整一天。

    那天没课,她却跟着阿姨学到了基本的手法,越来越沉迷其中,却听到阿姨说:“眼下别说刺绣了,就是织毛衣,可能都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动手。”

    工业化的发展,导致了时代在剧变,人们能穿上规格一样的衣服,也是好事,只是那些见证了时代的手艺也要保护起来,不能仅仅让它们成为博物馆和老人们口中的记忆。

    “苏奶奶,我想跟您学刺绣,以表示我对奶奶刺绣这门手艺的尊重,可以吗?”主动提出想拜师的菀生,被奶奶按住了,“奶奶不愿意?”

    “哪有不愿意的,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得不多,我们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在做这个,你能愿意学,我已经很欢心了。”

    奶奶当场拿起扇面与她教学,李爷爷看着晚秋出现的太阳,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心说着秋萝当年其实没有看走眼,苏文之能把女儿教得好,也是能耐。

    冬天就要来了,年关也近,菀生把要跟林卿领证的事情说给了爷爷听,还邀请他去苏宅过年,李爷爷先是傲娇摇头:“你爸爸肯定不欢迎我。”

    “那就更要去了,爷爷,膈应他不是正好?”菀生原先就是个傲娇,傲娇治傲娇,有招,“如果苏奶奶不急着回天京城,我就天天过来学,到时也去我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