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安只觉后背慢慢爬上一股凉气,这是何方大能,竟能截住光阴之河,又为何只有他能在其中行走自如、不受影响?这躲在暗处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这局……要如何破?

    姬朝安静静立在观景台边,一颗心愈沉愈深,唯有庆幸高槐避开了,不至全军覆没在此。

    他两世也不曾遇到过这样诡异的迷局,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自衣袖中取出枚水晶镜片,才要举到眼前查看,突然身后腥风袭来,姬朝安情急之下扔了镜片,拔剑反手刺去。

    噗一声响,宝剑刺进一只长着稀疏黑毛的青灰鬼爪的掌心,却不过刺穿皮肉,便生生被强横肌肉给挡住了。

    那鬼爪后头露出张狰狞诡谲的怪兽脸,两眼突出眼眶之外,杏子大的白眼球遍布血丝,滴溜乱转时,两点针尖大的黑瞳仁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正脸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往内凹陷,鼻梁骨不见踪影,下嘴唇又厚又黑,两只巨大如匕首的獠牙自下唇两边突出来。

    丑陋怪物又瘦又小,身上挂着松垮垮的杏色绸缎衫,一边滴着散发腥臭的口涎,一边迟缓含糊地说道:“丫头……这、这个……不、不好捉,点子扎……扎手。”

    姬朝安瞪着那怪物身上眼熟的衣衫,心中震撼非同小可,然而手仍然很稳,电光火石间,手腕陡然一转,换只手再换回来,带着那柄利剑连转了两三圈,再加之灵力灌注,那宝剑宛如钻头般凿开皮肉,在手心钻了个大洞。

    怪物发出刺耳的惨号声,姬朝安反倒松了口气——能知道痛的怪物,便极容易对付。

    只可惜他身矮手短,不能趁势一鼓作气往前刺,索性拔剑后欺身而上,矮着身子穿到怪物背后,一剑刺进了那怪物后心。

    那怪物却不顾疼痛,一面仰头痛苦嚎叫,一面反手抓来,正抓住姬朝安肩头。

    尖利爪子刺破衣衫,狠狠扎进皮肉里,凶狠得好似要生生抓下一块肉来。

    姬朝安痛得脸色惨白,才要自救时,却忍不住迟滞了片刻——从他自己受伤的肩头渗出来的血,竟是蓝色的。

    姬朝安懵住,只不过短短一瞬。

    他骤然自入定中回神,便察觉到了异常。

    四周死寂得如若虚无之境。

    风不吹,虫不鸣,丝竹弦乐无动静。

    姬朝安推门出去,见仇四婶儿也如受了定身术般静止不动,小心推了推,仇四婶儿依然纹丝不动。

    他提了剑外出,一口气跑到同层观景台上私下张望,只觉眼前一幕幕静止的景象似曾相似。

    他取出水晶镜片,才要举到眼前查找破绽,突然身后劲风袭来。

    姬朝安情急之下扔了镜片、拔剑迎战,只是心下生出几分戚戚。那狰狞怪物几个时辰前才同他谈笑甚欢,如今却如同中了诅咒般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