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那时候是真的饿了,实在忍不住了,不是有意的,下回我买两盒桂花酥送给余博士赔罪。”程锦连忙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程钤“哼”了一声,程锦胃口素来就大,她也舍不得真饿着她,“如今后悔没拜先生为师了吧,早同你说过先生的学问为人都是极好的。”

    “大姐向来有识人之明,”程锦笑道,国子监里的女先生那么多,能入程钤眼的不过是一个韩教习和余博士,“不过我还是不后悔,我懒散惯了,可不愿受先生的约束。”

    便是那女学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早晚要找法子脱身的。

    “秦嬷嬷是怎么死的?”程钤冷不丁问了一句。

    “啊?”程锦惊讶地看着程钤,仿佛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你莫同我装蒜,这一路你不就一直防着我问你这事儿么?”程钤没好气弹了她脑门一记,和聪明人讲话有时也挺累,口风紧得她怎么都没法子诈出内情来,“如今你连我都要瞒了?”

    程锦“嘿嘿”一笑,“原也不是我要瞒的,是阿娘要我瞒着,连你同阿爹那儿都不准说。”

    “行了行了,你也瞒了好一阵了,就同阿娘说是被我逼问出来的好了。”程钤正色道,“可是那秦嬷嬷有什么不妥?”

    程锦本就不是真心想要瞒她,便顺水推舟将昨夜之事同她细细说来,程钤知道南蛮蛊虫的事儿,对什么方士术法倒不似程夫人那般难以接受,但也被骇得脸色发白,这府里又是蛊虫,又是妖尸的,倒是将一座普普通通的侯府架在路子上头烤了。。

    “你怎的如此胆大,竟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六妹的院子,若秦嬷嬷当时对你发难,你一个人如何能逃得过?”程锦虽说得轻描淡写,可程钤也不是傻子,瞬间便看透其中的凶险。

    “那时也是误闯入六妹的院子里,并非有意的,”程锦嘿嘿一笑,“虽然我不懂什么方士法术,但我觉得那秦嬷嬷似乎有所顾忌,或许她压根指挥不动那具妖尸,所以我误入六妹院子,也打断了她的安排,仓促之间,她无法对我发难,就算六妹没来,以她的能耐,也不能对我如何,所以昨夜我便请了文大人来助我,所求就是速战速决,绝不能给她太多准备的时日。”

    “你和文大人?”程钤之前还觉得程锦说识得文绍安的话是在胡诌,可如今听来似乎真有些不大寻常。

    “我和文大人怎么了?”程锦的眼神清澈见底,程钤望着她的眼神,倒是先心虚起来,程锦还是个孩子,能对文绍安有什么想法?文绍安又是个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想来也不会对程锦一个孩子起什么心思,是她想得太龌龊了。

    “没什么,只是不曾想你同文大人的关系倒是挺好的。”

    “你不是说他是个君子吗?我有事求他,他总不会见死不救,若是换作别人,他也定会全力相助。”

    “话是如此,”程钤点点头,“但无论如何,你可不能再冒险了。”

    “我晓得的,我也不是那般冒失的人嘛。”

    “还有六妹那里,你说的对,她算是咱们的恩人,于情于理都不该恩将仇报,但阿娘厌她引了秦嬷嬷这等妖人入府,怕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咱们多照看她一些。”

    “我去看过六妹,她目前暂居的小院子倒是不差,比原来那间还好上一些,在饮食上也并未苛待,她先头的丫鬟死的死,逃的逃,阿娘给她又配了四个丫鬟。”

    “那四个丫鬟与其说是伺候她的,不如说是看管她的,恐怕不会尽心,”程钤摇摇头,“她一个人住在院子里,不能读书,不能出来玩儿,又突遭此变故,心里怕是一时还看不开,我们得多看顾她一些,我记得那秦嬷嬷还有个表哥,该是她的同伙,秦嬷嬷死了,他该怎么办?”

    “文绍安说此事交由他来处理,我们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