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知音,钱氏也不回头看一眼,便直言道:“宏哥儿鼻子尖,到时就算你不叫他,他也会闻着味找去汀雪苑。”

    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开始她还有意阻拦,后来也想通了。人在汀雪苑,她可不怕李安好会害了宏哥儿。

    想到那只小馋猫,李安好眉目都柔和了些微:“四妹妹参选,母亲不担心?”

    “担心什么?”钱氏脚下一顿,转身面向李安好,细辨她脸上

    的神情,无一丝忧色,不由得嗤鼻一笑,两眼珠子一转,看向廊道外的草木:“不是我抬举你,咱们宁诚伯府的姑娘里头,也就你的身份还够看,”心思也最难测。

    二房六丫头跟着严嬷嬷学了几个月的宫规礼仪,她又不瞎,能瞧不出老夫人和伯爷的意思吗?

    老话怎么说的?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外头的小门小户嫁娶还要门当户对,更何况是天家?皇帝龙眼就算是长在脚后跟,也不会看得着李安馨、李桐儿之辈。

    她们去大选,也就是去凑个热闹罢了。周氏天天做着美梦,真当皇帝会在乎宁诚伯府的脸面。

    “安好多谢母亲抬举,”李安好屈膝:“母亲也需开始着手准备归拢二婶那里的事务了。”

    钱氏垂在身侧的手一紧:“她会舍得放手。”

    “不得不放而已,”李安好了解周氏的性子,为了祖母能安心,她不会死死紧抓,况且李安馨那还有后招。

    “我先回去了,”钱氏转身,继续前行。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以为李安好才是那个最适合被送进宫争宠的人。

    以前在闺中时,嫡姐有意去争那份大富贵。父亲当时就撂下话,进宫不可能,死倒是可以成全她。姨娘私底下还刨根究底地问了原因,父亲旁的没说,只提了一句,勇毅侯府的姑娘命不硬。

    李安好心有九窍,这样的人命最是硬,熬不死旁人,也能把人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存。

    二房母女回了浅云院,进了堂屋,周氏屏退下人,不等门关紧,回身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伴着关门声落下,李安馨右手捂着脸,身姿僵硬地下跪。刚在宁余堂,她得意忘形了,这是大忌。

    周氏眼泪直流,她多年的细心经营毁于一旦,日后还怎么在伯府里立足?

    “母亲,这是最后一次,”之前宁余堂的画面不断地于脑中闪现,李安馨牢牢地记住那一张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心中立誓,终有一日她要将今天所受屈辱全数归还,她要祖母、要大伯向她行跪拜大礼。

    “呜呜……”周氏痛哭,一招错满盘皆输,可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下子钱氏该欢喜了。

    下午,李安好午休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待完全醒神了便叫了小雀儿进了小书房。

    “你莺歌姐姐已经教过你怎么磨墨了,今日就由你来侍墨。”

    “是,”小雀儿板着红润了些许的小脸,挽起袖子,取了蟾注往砚池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