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妇鼠目,他好话与她说尽,安好不缺嫁妆心思明透,又背靠燕氏,日后造化定不浅。伯府没了爵位,需要得力的姻亲,她都干了些什么?

    钱氏两腿一软,瘫坐到地上:“伯爷,你好狠的心啊……妾身一清清白白的侯门女嫁予你,就当了娘……您可知后娘难为……”

    “闭嘴,”李骏额上的青筋跳动着,心火已冲入眼中,厉声斥道:“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伯夫人的样子吗?”

    气上头,他也不给钱氏留脸面了,“侯门女?”不屑嗤笑,“一个侯门庶孽罢了。”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看她的,钱氏面色发白,两眼盯着男人,双唇颤抖着,泪流进口中,很咸。

    “你看看你那些庶出姐妹,除了你有哪一个是嫁入世家为一族宗妇的?”在今日之前,李骏从未想过钱氏嫁入宁诚伯府,心中会有委屈存不甘。他说她怎么总是与他的嫡女过不去,原是他不配。

    钱氏眼神漂浮,不敢与男人对视。

    “若不是我有庶长子,”李骏冷笑,不屑地打量着钱氏:“你以为你能嫁得进宁诚伯府?”

    舒安,一个正正经经的书香嫡女,能为了他的子嗣想,容得庶长子。她一个不受嫡母教的庶女,有何底气在这与他诉“后娘难为”?

    “啊……”钱氏趴地痛哭。她最不愿承认的事,就这样被挑开了。

    “哼,”发作了一通,李骏也不想再留,挥袖背于后,迈着八字步离开了籽春院。

    次日晨起,李安好还未用完早膳,就听莺歌说昨晚上籽春院闹起来了,钱氏的哭声都传到了院外。

    “伯爷气狠了,出了籽春院就回了前院,”莺歌直觉正院那位主儿要消停好一段时日:“吕姨娘听着了风,特地做了宵夜让婆子送去了前院。”

    喝完盅里的最后一点牛乳,李安好放下了筷子,漱口后吩咐旬嬷嬷:“一会派个婆子去府门守着,大舅母来了,递个消息进来,我去云烟拱门那接她。”

    她知道父亲气什么,钱氏也是,跟着祖母学了这么些年,是一点长进都没。

    “是”

    哭了半宿,又一夜没能入眠,今日钱氏是两眼发红,眼下青紫。郝嬷嬷用温热的鸡蛋帮着敷了近半个时辰,才去了肿。化上厚厚的妆,倒也看不出什么。

    两眼无神地坐在妆奁前,钱氏就着伊青的手,喝着冰糖燕窝,嘴里却还是苦的。

    “夫人,奴婢多句嘴,”郝嬷嬷拿着帕子帮着钱氏小心地擦着嘴角:“这夫妻哪有不要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感情才会愈来深厚。您和伯爷都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了,难道还相互记着仇?”

    钱氏快速夹了两下眼睛,憋回了眼泪。若只是寻常拌两句嘴也就罢了,昨晚上伯爷是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是她年老色衰,不得他的心了吗?

    景氏抵达宁诚伯府时已临巳时正,李骏怕钱氏怠慢,上值点了卯就立马回府里候着了,因男女有别,与景氏客气了两句,便请其上轿,亲送去后院。

    与前院相接的云烟拱门那,李安好前脚刚到,后脚钱氏和周氏领着三个姑娘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