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外是一望无垠的雪原,因为今年积雪太厚,本来就不高的西北树木更是只能露出矮矮的一截,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官道在哪里,所以在这种天气里赶路的商旅,如果没有罗盘和识途老马配合,谁也无法保证在这片茫茫雪原上不迷路。

    黎茂裹着厚厚的皮裘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罗盘,这也是他和许爱在古董店淘来的宝贝,看这个罗盘的复杂程度肯定不是平时算命相士所用的那种便宜货,应该是某个术数门派弟子所用的制式器具,现在对黎茂来说就是件绝好的宝贝。

    黎茂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校准着罗盘天池里的磁针和海底线,等他确认了罗盘上的刻度和方位后,对身边的小栓子说

    “小栓子,方向有些偏了,调整下方位,向东南两度,让挽马跑起来,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我们必须赶到前方的一片疏林里,否则今天晚上只能在雪原上露营了,如果再来场暴风雪,没有遮掩的我们恐怕今夜都过不去。”

    “好嘞,黎大哥!得儿~驾!”小栓子用力甩了下手中的鞭子,鞭梢在识途老马耳边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并没有真得打在老马的身上,但是老马立刻明白了驭手的意思,立即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后车的小柱子也急忙加速,紧跟着第一辆马车跑了起来,两辆马车在荒芜的雪原上跑了起来,带起了一片风雪。

    黎茂看到小栓子握鞭的右手被冻得通红,虎口位置还有很多茧子,忍不住问“小栓子,你脖子挂着手套,为什么不戴呢?看把手冻成这样!”

    小栓子紧了紧棉衣外面的老羊皮袄和狗皮帽子,把带着手套的左手扬起来给黎茂看了看,然后说“黎大哥,带着手套挥动马鞭总是不得劲,感觉挥鞭时没手感,所以我一年四季右手都不戴手套,已经习惯了。”

    黎茂还没说话,车内的许九爷说话了“小栓子,年轻时干什么都得注意些,你这样冻着自己的手,现在没觉得什么,将来老了就要受罪了。”

    小栓子听到老爷发话,急忙回头说“老爷,岳州在荆湘那里吧,听说那里气温比敦煌府热多了,我们以后去那边,您就不用担心我把手冻坏了。”

    许九爷呵呵笑了“没出息,难道你要给许家赶一辈子马车吗?”

    小栓子认真地说“只要管吃管制,将来再给小栓子找个婆娘,小栓子愿意给许家赶一辈子马车。”

    “哈哈哈,好!小栓子都知道娶媳妇的事情了,是大人了,老爷会给你惦记着。”许九爷爽朗的笑声传来,自从他离开了敦煌城,心情就一直不错。

    ……

    二月二日申时,璇玑山山脚下。

    璇玑子、二三代弟子、修士雇员和商会骨干全部在璇玑山脚下列队等候着。

    璇玑子今天穿着一件全新的五色道袍,而二、三代弟子则穿着璇玑派特制的黄色制式道袍,修士雇员和商会骨干也都赶制了各自的制服,显得格外整齐。

    璇玑派的修士雇员们打着各种条幅、经幡,而商会骨干中专门有一群人拿着各种乐器站在队伍后面,他们是被专门挑选出来,配备了各种乐器,在前几天突击培训了一下,现在已经会奏几首欢迎的乐曲了。

    所有人从未时初等到申正时分,整整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还没有等到贵客到来,如果不是大家对璇玑子的占卜之术盲目崇拜,恐怕都没有心气继续等下去了。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铁余墨看到众人都是一脸的疲态,就走到璇玑子身边说“师父,贵客是不是路上耽搁了,今天还能到不?”

    璇玑子白了铁余墨一眼说“余墨,你不相信为师的神算之术吗?”

    铁余墨嘿嘿赔笑道“师父,您的神算之术震古烁今,怎么可能失误呢?我就是担心贵客到山下走错了,不如我到前面去迎一下贵客,不知贵客是男是女,相貌特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