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片喧嚣以外,其他的地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洋顺着宝宝和他来时的路走回去,一样的老街,一样的残墙破壁。

    一样的坑洼不平被人遗弃的路,一样的涉水涵洞,这次没有人背着他过水,他又不想把他脚上的鞋子弄脏,只好扒了鞋袜,下面的水侧骨的冰凉。

    脚刚一蘸到水面,一股寒流从脚底直逼脑髓,浑身的鸡皮疙瘩扎起,每根汗毛孔都冒着凉气。

    紧紧地抱着肩,曲着点身体。或许这样心里能觉得温暖一些。

    水底下没有宝宝的那么凶险,尽管坑洼不平,但没有过于尖锐的物体。他的脚没有受伤。

    在黑暗中摸索着趟过去,对面的路灯还在时暗时亮的眨眼睛。

    站在水边把裤子脱下来,走上斜坡中间,拧一拧,抖一抖。放在护坡墙上,让尚有余温的石头,吸收一下裤子上的水分。

    扯一扯四角短裤,两条腿已经阴湿,大概污水已经到了裆的位置。幸好自己的腿够长,家伙还干干爽爽。

    拉开裤腰,本想着脱下来甩一甩,想一想黑暗中会有眼睛看着,又放弃了。看一看身上缠着的纱布,血污,汗渍,泥巴,看不出透亮的白色。

    摸一摸伤口痒得发热,摸一摸纱布下的皮肤,黏黏腻腻。

    用上衣擦干脚上和腿上的水渍,穿回袜子,白色的袜子上已经有了露出脚指头的洞。

    捏一捏,袜底已经僵硬,粗粗细细的砂砾粘在脚上,还有结痂一样的土块儿,用手敲了敲,揉了揉。

    坐在马路牙子上,脱下来抖一抖。细的砂砾在空中飞舞。看不见,闻得着,却抓不住。

    再穿回到脚上,感觉一样,仍有砂砾在脚底。

    站起来,提起裤子带着湿气把它穿上,湿溻溻,像一层膜包在腿上。

    再坐回去,比一比两只鞋子大一致,鞋面仍然整洁,看一看鞋底,好像粘着黏糊糊的白色物体,扣一扣,捏起来看一看,应该是面馆里踩来的白色面条。

    闻一闻,不喜欢这个味道,屈起食指轻轻的一弹。

    叮咚!

    水面上荡起一圈波纹,黑黑的水,油亮油亮的,里面也有个路灯的影子。一样的亮,一样的闪。

    把鞋子穿回脚上,站起身,用力的跺了跺脚,希望僵硬的袜子能够松软一些,对他将要磨破的脚温柔一点儿,这才迈着步子,从斜坡上慢慢的走上去。

    站到坡顶,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好像宝宝的身影正在涉水摇晃着,通过下面的涵洞。他张了张嘴,露出了浅笑,眼睛却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