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珩下意识盯着长宁,他印象中那个裴家丫头可不是善茬,怎么会就这么就此揭过?方才他见长宁有发难的意思时,下意识便开始想等下要如何撇清,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识趣?

    莫不是有陷阱?

    不怪他怕,他现在无意皇位自然要好好活着,若是得罪了傅殊,那他不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姚书心中也奇怪,他是知道长宁的出生的,长宁既然这么问了,便代表他的猜测都是对的。虽然不知道长宁为何突然改口,但他心中难免多想。

    一顿饭便这样沉默下去,众人吃的都不多。

    姚书是身子刚好,只能先喝着粥静养。沈玄珩与魏延都是有心事,所以这一大桌子菜大半都进了长宁的肚子。

    长宁也不客气,反正她现在男装示人,再加上这些日子实在是又累又饿,若是不好好吃点东西,身子也不好的。

    魏延见状松了口气,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北云装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还以为他出身什么隐士大家,没想到竟是如此粗鄙。

    “北,北公子很饿吗?”沈玄珩咽了咽口水,长宁看上去小小巧巧的,竟然能吃这么多。

    “殿下若是能早几日来,北云也不会这么饿了。”长宁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算过时间了。从宁文帝下旨赈灾到沈玄珩到达的时间都有些迟了。

    “你。”沈玄珩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般,张了张嘴讷讷不知说些什么。

    “北公子几次三番不敬殿下,若是仗着救了荆州百姓的功劳如此行事未免太过得意忘形了。”章启忍了北云这么久了,见北云又阴阳怪气便再也忍不住道。

    “北云又失言了,相信三殿下大人大量不会与北云计较的。”擦了擦嘴,长宁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素帕,接过一旁小厮端来的茶水净了口。

    章启见这北云软硬不吃圆滑的很,无奈的将视线放在沈玄珩身上。他是奴才,北云是救了荆州的功臣,他动不了北云。可三殿下可以啊,殿下天潢贵胄,发落一个草民顺理成章的事。

    沈玄珩半分视线都没有分给章启,自然听不到章启此刻心中的怨念。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长宁,心中暗暗点头,这才是裴家的女儿嘛。

    这仪态,饶是他从小学的皇家规矩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长宁像是察觉到了沈玄珩的视线,心中愣了愣,这三皇子为何前后反差这么大?她记得这三皇子不是想要与沈玄裔争位的吗,现在看上去怎么如此心无旁骛。从前那副暴怒的模样换得如此之快,不愧是皇家的人。

    沈玄珩要是知道长宁心中所想,只怕会扼腕长叹,这才是知己啊。

    比魏延、章启之流懂他多了。

    姚书因为知道长宁的身份,因此从长宁刚到花厅开始便一直留意着场上众人的反应。他是第一个发现沈玄珩认出长宁的,沈玄珩毕竟是皇子又久在上京,倒是不出他意外。

    饭毕,沈玄珩终于收回视线朝姚书道“姚大人,本殿回去之后便派人将灾银粮食与大夫送过来。”

    没错,其实这一趟他是带了十数名太医的,可他仍旧不敢入荆州那是因为他明知这些太医没有一个人能医治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