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凶徒,也会吓得双腿发软。

    可现在他了无生趣地躺在那里,双眸浑噩,夹杂着绝望和无边的愤慨。

    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抽光了,只剩下一副残缺的皮囊,苟延残喘,可悲又无奈。

    啊——

    忽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声。

    江南从沉思中回过神,转头看向蹲在屋里捡瓷片的女人,心头一紧。

    血珠从嫩白的指尖冒出,触目惊心。

    身体几乎不听使唤,想要从床上坐起,又生生被他止住了。

    他不能,他要把她赶走,他必须狠下心。

    “你又是何苦,少卿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少卿府了,你赶紧走吧。”

    李梦柯蹲在那里,仰着小脸看向他,眼里含泪,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会走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固执的可怕。

    自从醒来,她已经给他端过好几次药了,可都被他无情地摔在了地上。

    他浑身剧痛,可心更痛,就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几乎喘不过气。

    痛失家人,手臂断掉,所有不期然的噩耗,都让人坠入无底深渊。

    他没有保护好家人,自责像潮水,一波波地将他淹没。

    他的脾气变得很坏,仿佛像是变了个人,陌生的连自己都害怕。

    他真怕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废物的模样,更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让她赶紧离开。

    “奔雷!”

    院子里的奔雷听到主子的叫声,几个箭步窜了过来。

    看到门口的独孤雪娇,诧异一闪而逝,恭敬地点了下头,大步流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