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两句话,谢沅锦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连景淮出言打断:“所以,我才对这些繁文缛节感到厌烦。”

    “我的王妃

    ,我爱给多少聘礼就给多少,轮得上旁人来指指点点么?”

    话虽如此,但在《大宁律例》中明文规定,凡民间嫁娶,聘礼与嫁妆皆不可超过一百二十八抬,否则视为僭越。

    而在这个合法的限度内,世家贵族间又卯足了劲儿地相互攀比,想要把周围的人给比下去,好给自家长脸。为此,曾经发生过不少风风雨雨。

    比如说,前阵子太常寺卿嫁女,就因为陪嫁的嫁妆数量过少,被讽刺为卖女求荣,一时间成为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哪怕连景淮再怎么反感当前的社会风气,也无法不顾及谢沅锦的名声。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倒也不难处理,你且听着。我府里尚有万把两现银,可以先给你拿去置办嫁妆。”

    谢沅锦压根没有想到,他所谓的解决办法会是这个,当即木然地问道:“那么多银子,岂不是连如何运送都成了问题么?”

    “你傻啊?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

    连景淮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是只要稍加伪装一下,比方说……把银子装进空酒坛里头,当作普通的节礼送过去不就得了?当女婿的,向岳丈孝敬几坛美酒佳酿,又有谁会觉得奇怪?”

    谢沅锦本能地感到不对劲,“瞧你说的,好像对这种事情了若指掌。”

    连景淮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受贿与行贿,在官场中向来层出不穷。我好歹也在朝堂上混迹了这许多年,怎么可能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套路。”

    “不只是酒坛,还有茶叶罐子、点心盒……但凡是能够容纳东西的器皿,都可以用来盛放银子。”

    谢沅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归还的时候,也要使用这种方式吗?”

    连景淮固然不在意那点银钱,但顾忌到谢明驰的面子,并没有说出诸如不必归还的话语,而是道:“写张支票,我自己寻个时间去领也成。”

    他话音刚落地不久,便见前头的马伕将头探进车厢内恭敬道:“王爷,击鞠场到了。”

    由于当年万乘皇帝是马背上得到的天下,因此宁朝并不像以往的朝代那般,重文治而轻武功。

    男孩子们从小被长辈督促着学习马术,不说个个儿都技巧高超,但闲暇时间打个马球作为娱乐,绝对是游刃有余。

    连景淮刚下马车,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与他关系相熟的,更是等不及出声询问道:“嫂子呢?你不会没带嫂子过来吧?”

    连景淮见面前的弟兄们,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由嫌弃道:“去去去,都堵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嫂子怕羞。”

    不怪大伙儿感到好奇,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男子,多半在十八至二十岁时成家,到了连景淮如今的年纪,还未娶妻者实属罕见。

    连景淮虽然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但还是架不住内心的占有欲作祟。试问,有谁能够接受自个儿的媳妇,遭到一帮大老爷们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