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为了打探连景淮的近况,琉璃也不好再反对,于是她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么请主子稍等,奴婢去唤两个护卫同行。”

    正是晚饭时间,客栈大堂内坐

    满了人,都是前来填饱肚子的住客。他们边吃酒,边谈论著天南地北的话题,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喧闹。

    谢沅锦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邻桌士子的言论。对方似乎是京城人士,虽然在外游历,但是却对时下的政局颇为熟悉。

    “传言皇上病重,已经连续七日,没有早朝,没有议事,那些各地送上去的奏折堆积如山,却迟迟得不到批覆。”

    “皇帝这一病,朝堂上的官吏都成了无头苍蝇,乱哄哄地没个秩序。最终还是当今国舅爷站出身来,准备进宫去探视皇上。”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皇上却突然大动作召见五位成年皇子……”预感到重头戏即将来临,谢沅锦整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那枚玉佩上头雕有螭龙,龙目炯炯,龇牙蜷须,将整个画面塑造得极具张力。

    至于玉佩的边沿,则刻着长身玉立的凤鸟。一龙一凤,恰恰象征着男女之间天长地久的爱情。

    这枚玉佩,本是连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物,连景淮从小便佩戴在身上,直到成亲那晚才交至谢沅锦手里。

    此刻抚摸着它,谢沅锦还能够依稀感受到连景淮遗留下来的气息,温暖而不炙烈。

    承接方才的话题,那名士子继续说道:“隆昌帝召集诸位皇子密谈,过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商议了什么,直至谈话结束,隆昌帝将儿子们留下来用膳,可怕的事情便发生了——”

    说到这里,那名士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迟疑几秒,然后尽量压低声音道:“那饭菜里面被下了毒,四皇子当场七窍生血而死,二皇子昏厥过去,至今未醒。隆昌帝状况虽然轻微些,但也呕了几口脓血,本就虚弱的龙体,这下子怕是更加受创。”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皆是齐齐倒抽了口凉气,更有沉不住气的,迭声问道:“可知凶手是何人?”

    都是天潢贵胄,士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非议,因此他只是连连摆手道:“如今刑部尚书正会同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共同审理呢,我一介书生,从何得知案情进度?”

    话音落地,人群中当即爆发出质疑声:“这三司会审当真可靠吗?当年谢家的案子岂不就是糊里糊涂地了结了,导致谢侯蒙冤多年么?”

    提及此,那名士子再度出言向大伙儿解释道:“这次的事件,毕竟牵涉到了整个皇家,四皇子更是惨死在幕后黑手的计谋里,隆昌帝对该案的重视程度非同小可。若非龙体欠安,他恐怕早已亲自上阵查案了。”

    “然而隆昌帝体力不支,他却还有正当青年的儿子可以代为理事,所以这回的案子便由大皇子负责主审。大皇子聪明能干,想必不会再出那么大的漏子。”

    听到这里,谢沅锦心内一惊,手中玉佩差点掉落,好悬才堪堪稳住。

    她了解连景淮的性格,他爱憎分明,虽然厌恶隆昌帝,但从未想过与他的儿子为敌,因此这件事定然不会是他所为。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谢沅锦在心里苦思冥想。

    由结果来看,大皇子不仅成功铲除四皇子,削弱二皇子,还获得了在隆昌帝面前表现的机会,可谓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