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明日去定国公府,传本宫旨意,召柳云馨入宫。”

    “是,奴婢明白。”

    如此,第二日一早,安夫人便得到宁淑妃宣召的口谕,一时把不住情况,可也犹豫不得,在烟翠的催促下,派人叫来柳云馨,送上马车。

    目送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安夫人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进府。

    经过一处曲榭长廊,迎面走来一个十**岁的束冠少年,穿着翰文书院特有的学子服饰,玉面朱唇,生的一副风流相貌。及近处,那人停下脚步,拱手行礼道:“大伯母安。”

    “是黎辞呀,这么一大早,怎么有到这边来?这是要去哪儿呀?”

    “侄儿刚去拜见了祖父,如今要出府去书院听课。”安黎辞如实回道,脸色却是喜形于色,一副得了天大好处的模样。

    “那就快去吧,别耽误了。”

    “是,侄儿告辞。”

    安夫人笑着送走安黎辞,一转身,嘴角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脸色阴沉下来,可还顾及着外面,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屋,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一口怒气,直接将底下小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打翻在地,“不懂事的东西,这么烫的茶,让本夫人怎么喝?”

    茶杯‘哐当’一声落地,摔成碎片,热腾腾的茶水倾倒在小丫鬟身上,却顾不得这些,忙跪下认错,好在冬日着衣厚实,倒也未曾烫伤。

    林嬷嬷和木芹随后进屋,前者见此开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收拾了东西退下,在这儿碍什么眼?”

    小丫鬟连忙去捡拾地上的碎片,木芹见状蹲下帮忙,两三下功夫收拾好,便慌忙退出房间。

    “夫人恕罪,底下的小丫鬟手脚不利落,是奴婢管教不善,回头一定悉心教导,还请夫人见谅,莫气坏了身子。”林嬷嬷见安夫人脸色的余怒未消,告罪道。

    安夫人恨恨了剐了人一眼,一双白眼朝天翻起,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蠢起来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值得我生气?”

    “那夫人,是为了辞公子?”

    ‘啪’的一声,安夫人的手直接拍在桌子上,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跟着身形一颤,头愈发低垂下去,只竖着个耳朵听她怒道:“那算什么公子?二房不过是庶出一脉,现下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父亲可怜他,多见他几次,尾巴就想翘到天上去,未免太过痴心妄想了吧,他也不想想,我家元儿自小在是父亲院子里,由着亲自教养长大的,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就比他们一年见的还多。如今不过是要出一次京,南下一趟而已,一个两个的牛鬼蛇神就都跑出来兴风作浪,简直是岂有此理、不知所谓!”

    安夫人越说越来气,倒是一旁的林嬷嬷与木芹对视一眼,各自无奈。

    自从上个月老国公亲口所言,让自家大公子年后初春之时,出京南下一趟之后,府里就隐隐有一种风声,说大公子是犯了错,惹了老国公的厌弃,被放逐南下的···原本也只是底下几个不知好歹的奴才闲传,可没过几天,老国公就派人去街尾的二房、三房家里,召见两房的几位公子过府考究,又派人去翰文书院,停了大公子的学业,好似放弃了大公子的意思,连老爷对此都无动于衷,连着半个月不来夫人房里,在各个姨娘院子里来回歇夜,如此种种,都昭示着大公子失宠的事实。

    这几日底下的风声愈发没了顾忌,府里出现了吃里扒外的鼠辈,甚至有几个素日得宠的姨娘,跑到夫人面前来就此嬉笑无状···夫人掌家这么多年,何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不气极。

    安夫人这些日子委屈地很,如今说出来心里顺气,愈发没了顾忌,“都说红颜祸水,我看是一点儿也没错,元儿是吃了那个狐狸精什么**药了?放着尊贵的公主不娶,好好的驸马爷不做,非要一个身份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丫头做正室,那姓傅的家世如此低微,将来元儿入朝为官,助益不成,只能是累赘,我就不明白,元儿到底看上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