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见她站在原地不说话,只顾着哭,还以为说动了,忙叫丫鬟搬东西上马车。

    怎料傅明雪突然大吼一声,“谁都不许动。”

    一时间,搬东西的,抬手的,指挥的丫鬟婆子,全都停下来愣住,不知所措,连方氏也是如此。

    傅明雪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谁敢动库房的东西,搬挪出去,等爹爹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让他把你们都逐出去。”

    说完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跑回自己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等关门上锁的声音传来,严氏才回过神来,大吼道:“喝,傅明雪反了你还,敢威胁我,你这是大逆不道···看什么,还不快搬东西。”

    这回是没人轻易敢动的,生怕傅三爷回来听了姑娘的话,把自己给撵了买了,岂非冤枉?

    严氏见使唤不动丫鬟婆子,气急骂道:“一个两个的缩头龟,怕什么呀?我才是当家主母,敢不听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撵出去。”

    这么一说,众人又开始慢吞吞的动起来。

    这时傅明雪屋子的窗户打开,众人又不动了。

    “母亲,五妹妹现下虽说不管家了,可祖母走之前,叮嘱过让她看着后宅的,你要是真如此,我就去找五妹妹,咱们一起去大伯母大伯父面前评理去。”

    严氏这下才唬住了。

    对傅清月,她可谓又恨又怕,总觉得那丫头心眼多,眼尖嘴利不留情,自己每次仗着长辈的身份都吵不过人,又小气,几十两银子的事都要入账按规矩办事,怼的她每次都灰溜溜的回来,脸面全无。

    好不容易不管家了,偏偏老太太当初的话还在,这丫头还是可以插手的,要是真闹开来,终究是自己丢脸。

    “行了行了,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吧。”脸色变化之下,严氏只好作罢,没好气的说完话,转身回屋子里生闷气去了。

    傅明雪见状关上窗户,长呼一口气,对一旁的丫鬟茯苓道:“还好你这丫头机灵,提醒我用五妹妹来压一压母亲。”

    茯苓是个活泼的性子,对此笑道:“哪是奴婢机灵,只是奴婢想着五姑娘虽说不管事了,可威势还在,姑娘您不在外面走动不知道,咱们府里现在的门房都比一年多以前,夫人一人管家的时候稳重懂规矩多了呢,底下的丫鬟婆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偷奸耍滑,大家都怕哪一天五姑娘又管事,翻起旧账来,或者犯事撞上五姑娘,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呀!”

    一番逗乐的话,成功让傅明雪破涕为笑,“也对,五妹妹是这么能干的。”

    “可能干也有能干的坏处,奴婢听拢霞阁的小姐妹说过,五姑娘管家的时候,经常一整天都在厅里办事,跟那些管事的婆子商议事情,那些婆子一个两个最开始都是老奸巨猾的,五姑娘光收拾她们,估计就费了不少力气呢。”

    “是嘛,有这么累?”傅明雪没有管过家事,对这些事知之甚少,当下心思颇惊。

    茯苓点了点头,回道:“当然啦,记得有一次,姑娘派奴婢去拢霞阁送几根络子,奴婢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五姑娘还在拨算盘算账,摆了半桌子的饭菜都凉了,春蚕和青烟在一旁急的不行,还不敢打扰呢。”

    听了茯苓的话,傅明雪愣了愣神,片刻之后才道:“这样呀,也是,大伯母心思单纯,总有些事情料不到,也处理不好,是要五妹妹多费神。”说着长叹一口气,心思一转,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希望五妹妹日后能找到一个护她疼她的人,不用再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