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漫步于途,来到一处高坡之上,遥望远处,但见远草连云,蓝山绿地,层层叠叠,起伏如涛,若非亲眼所见,怎能想到这泱莽莽的荒漠之外,竟有这般诗画景致?

    他目光敏锐,瞧见在数里之外,草地之上,安扎着近百座毛毡帐篷,洁白得宛若云朵,点缀着郁郁绿草。他心想:这便是书秀姑娘所说得村落么?

    他快跑几步,赶上两位女伴,指指帐篷方向,问:“我瞧见那儿有许多帐篷,可是你的村子?”

    李书秀摇头道:“我们的村子离大漠没这么近,这村落定是其余哈萨克族的住处。”

    三人走入村子,见帐篷间一派忙碌景象,众留守女子正在生火做饭,缝缝补补,替牛马挤·奶喂食,瞧见他们三个外人,纷纷站起来,脸上露出戒备之色。

    李书秀走上前,用哈萨克语说道:“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是从荒漠中远道而来的旅客,历经艰苦的旅程,终于来到这真主赐福的草地之中,我对真主发誓,我们并没有恶意。”

    一个老头从帐篷中钻了出来,他慈眉善目,身板极为硬朗,似乎是这儿颇有权威的人物,他笑道:“既然是远方的客人,咱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们。”他大声呼喊,请众妇女烧火做饭,端上美酒羊奶。

    李书秀与九和郡主好几天没洗澡,衣衫破旧,浑身发痒,于是问村民要了两件干净衣衫,悄悄请那些女子带她们去湖畔洗澡。那些女子见她们两人美貌可爱,言语得体,对她们颇为喜爱,当下热情相助,送来最漂亮合身的衣衫,引着她们朝村后的湖泊走去。

    那老头名叫阿布拉,是这村子里的村长和智者,村里的男子大多外出打猎放牧去了,仅仅留下一些老弱妇孺留守在此。他瞧瞧李书秀与九和郡主,又瞧瞧苍鹰,露出欢快笑容,拍着他哈哈大笑,对他竖起一对大拇指。

    苍鹰心中有数,知道他心里误会,夸自己福气好,娶了这么两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为伴,但两人言语不通,只能嘿嘿直笑,暗中却不以为然。两人互相打着手势,胡乱瞎扯,虽然词不达意,鸡同鸭讲,但这老头极为好客,苍鹰待人也颇为诚挚,这般点头挥手,说说笑笑,居然聊得颇为投机。

    苍鹰告诉阿布拉说:“我们从沙漠那边过来,从迷宫绝境中走出来。”说着扭头往沙漠方向望去。

    阿布拉似乎听懂了,他脸上露出惊讶表情,拍拍苍鹰肩膀,双手画了个大圈,又不停比划着象征光芒的手势。

    苍鹰顷刻间明白过来,他懊恼的摇摇头,说道:“没有珠宝,没有黄金,只有一本破书。”说着从怀里掏出章斧山赠给他的秘籍,摊开给阿布拉看。

    阿布拉似乎极感兴趣,但愣愣瞧了半天,苦着脸长叹三声,意思是他对书中内容一窍不通。

    便在这时,阿布拉身后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位披着斗篷,穿着碧绿丝绸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苍鹰吃了一惊,连忙去看此人,只见他乃是汉人,大约十七岁左右年纪,容貌极为英俊,皮肤白皙,红唇如血,鼻梁精巧,长发从头顶垂下,宛若瀑布一般,额前秀发微拂,遮住眉毛,颇有遮面琵琶之妙。

    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人似乎眇了一目,左眼缠着白色绷带,血迹透布而出,右眼倒是闪耀如星,睫毛卷翘,隐隐透着慧心,双目对比之下,令人不由得心生惋惜。

    苍鹰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小哈萨克村落之中,怎么会住着一位金贵瓷器般的公子爷?他长相如此俊美,衣着如此华贵,当是大富大贵之人,又怎会跑到这偏僻地方来受苦?他的左眼受伤不久,左右手皆柔韧有力,武艺大是不凡,只怕也是江湖人士,刚刚经过一场恶战。他被对头追杀,故而在此躲藏么?

    那人朝苍鹰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名叫九婴,与阁下一般,也是从远方来此的客人,方才无意间听见阁下口中汉语,心中好奇,一时激动,忍不住想与阁下结识,如嫌唐突,还请阁下赎罪。”

    苍鹰知道九婴乃神话中的妖魔,口吐水火,为害天下,这名字颇为不祥,令人思之不安。但又见他举止有礼,言语得体,不禁对此人心生好感,笑道:“九婴公子何必多礼?在下名叫苍鹰,既然咱们有缘在这草原上相见,又同为炎黄子孙,那自然是要好好聊聊的。”

    九婴朝阿布拉点点头,说了几句哈萨克语,阿布拉眉开眼笑,高兴的跑了下去,朝村中妇女喊叫起来。

    苍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九婴微微一笑,答道:“我报答他的招待之情,许诺额外给他十两黄金,让他快些上酒上菜,招待你我二人。又让他将帐篷借给我们,自己先去别处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