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冷气袭来,安曼似不耐阴寒,一个劲儿的往苍鹰怀里钻。【她仿佛身在梦中,忘却束缚、隔阂、仇恨、恐惧,只想从眼前幻觉中寻求解脱。

    苍鹰说道:“够啦,够啦。你也不是小娃娃,怎能如此撒娇?让人瞧见,说老子行为不轨,老子岂不是会被扭送见官?”

    安曼终于笑出声来,心头苦楚一时缓解,她摸摸苍鹰脸颊,又拧拧自己手背,笑容绽放,脸上犹带泪珠,喊道:“是真的!师父,你真的没有死?可你怎么.....”

    苍鹰摇了摇头,说道:“古人云: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老子虽坏事做绝,但碰巧练过一门化零为整**,即便被砸成肉泥,也能活命,只是有一项坏处,唉,真是没脸说了。”

    安曼见他懊恼,关心之下,竟忘却了自身悲苦,问道:“师父可留下什么残疾了么?”

    苍鹰笑道:“老子匆忙逃命,那玩意儿丢在平嵩山下,也没好意思去捡回来。”

    安曼已非昔日纯情少女,登时明白他在胡诌乱谈,惨白的脸上泛起娇红,嗔道:“跟你徒儿这般风言风语,你这师傅好没样子。你不愿说真话,我也不来强迫你。”

    苍鹰哈哈一笑,说道:“老子也没娶自己徒儿,说几句笑话,打什么紧?”

    此话一说出口,苍鹰立时后悔,心想:“我这张嘴真该缝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当口,怎能让她想起燕然与若兰?”

    安曼身子抖得厉害,纵体入怀,静静依偎许久,说道:“师父,徒儿....徒儿铸成大错,尚未成亲。已非清白之身了,你一剑杀了我吧。”

    苍鹰也不多问,说道:“这算得上什么事?莫说此乃人之天性,谁都怪罪不了你。就算你产下娃娃,在师父眼中,你也与往昔并无不同。”

    安曼先是一惊,紧跟着又高兴起来,似乎苍鹰随口一句话,竟令她满身罪孽烟消云散。她说道:“师父,我...我....我真的有了身孕。我....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我与一位...那人是我的....”她欲向苍鹰坦诚一切,但此事太过荒谬乖戾、世道难容,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苍鹰突然退开一步,跪在地上,用力朝安曼磕头,他脑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磕破额头,鲜血直流。安曼急忙伸手扶住,心痛嚷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苍鹰心如刀绞,暗中生出一个念头:“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燕然与安曼。我....我早知道此事,为何却不阻止?”

    安曼扯下衣袖,替苍鹰包扎伤处,苍鹰辩解道:“此事错全在我。我若不杀死拉普,你俩早早成亲,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安曼问道:“师父。你....你杀死拉普,真的是为了霸占阿秀妹妹....后来...又看上了我么?”说到此处,她本该愤懑,但却又莫名涌出一丝期望。

    苍鹰当年故作恶状,乃是为了助李书秀练成神功,此时心想:“这淫.贼可没必要再扮下去了。”摇头道:“你师父清心寡欲,对哪个姑娘都瞧不上眼,我杀死拉普,是因为他伤重难治,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安曼“嗯”了一声,登时释然,心想:“若师父他不嫌弃我,我便一辈子跟着师父,就算他不肯娶我,不肯....不肯要我身子,我也心甘情愿。”但此话实难传达,只盼苍鹰自行开窍。

    苍鹰用额头抵住安曼额头,举止亲昵,安曼渐渐情动,呼吸粗重,只等苍鹰来吻自己,突然间,她感到天地间一片死寂,乾坤中白茫茫、荒泱泱,只留下她与苍鹰二人,她惊诧万分,茫然四顾,心头一阵困惑。

    苍鹰急匆匆对她说道:“安曼,这并非传音入密,而是我以心念之术对你说话,你不可将此言告诉任何人,连....连我也不成,明白了么?”

    安曼奇道:“为什么连你也不成?你难道害怕自己知道自己说的话么?”

    苍鹰语气惶恐,说道:“不成,不成,我不能让...让我知道,那个我眼下正在沉眠,我唯有这短暂时机,我求求你,安曼,世上唯有你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