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六年四月,由尔恪带领的回鹘军队,护送着奉诚可汗以及他的可敦,从回鹘黑虎城牙账启程,前往大唐西域最后坚守一个古城——龟兹城。

    纵使一路没有遇到风沙也没有遇到别的部落的抢劫,他们这三万人马也整整走了近五个月。

    这五个月里,他们风餐露宿,经过了荒无人烟的大漠,也跨越了层峦叠嶂的山脉,还在天山中部绵延数百里的巴音布鲁克草原休整数日。

    士兵和将士们因为远离家乡,又目睹这西域的美丽的草原,纷纷触景生情,想起了家乡的草原,思乡之情特别浓烈。

    不时有人开始在晚上点燃篝火的时候,唱起了回鹘的歌谣。燃烧时发出劈里啪啦声音的暗红色篝火映照出战士们疲惫不堪,尘土满面的脸,气氛显得特别的悲凉。

    在尔恪吹响的浑厚又凄凉的羌笛声中,暮月又再一次唱起了《关山月》的曲调。“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当暮月唱到“月是故乡明”的时候,众人一起把眼光投向天空中这轮温柔得让人忧愁的明月。

    暮月的声音还未落,队伍里已有年轻的战士发出了抽泣声。

    暮月看着一如既往地注视着自己的尔恪,问道:“杜甫的这首《月夜忆舍弟》怎么样?”

    在暮月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尔恪点点头,幽幽地说出了那句“还可以”。

    暮月笑道:“行了,少陵野老要是知道,在你的心中他与李白的评价差不多,他做梦也会笑醒吧!”

    ……

    小海东青额尔登在尔恪的严格训练下,进步神速,终于从雏鹰长成了一只骁勇善战的雄鹰。

    它从在草原上抓奔跑的野兔,逐渐过渡到可以抓狐狸,直到有一天,它从千米高的天空中直接开始俯冲,然后伸出利爪,从羊群中抓走了一只只有一两个月大的小羊羔,直接把它带上了天。

    还正在吃草的小羊羔不知为何忽然四蹄踏空,飞了起来,心里很害怕,向母羊发出了咩咩的求救声。母羊在它的羊生里也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暮月哄了好久,才从额尔登的利爪下解救了这只有点倒霉的小羊羔。她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要吃羊肉,但是看到这么弱小的生命受到摧残和蹂|躏,还是难以避免地产生了恻隐之心。

    人类有时就是这么矛盾。尔恪告诉她,受伤的小羊回到母羊的身边,也活不了多久了,它身上的伤口可能还会吸引到附近饥饿的狼群,害死母羊。

    暮月为难了,也许人有时就是这样好心还会办坏事。

    最后在暮月的哀求下,尔恪给小羊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物,并发出几声狼啸声,警告了附近的狼群。

    额尔登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的迷幻操作,它实在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

    它展开翅膀来,在天空飞翔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么大。任谁看来它都已经长成了一只成年的矫健雄鹰。

    但是在暮月的面前,它却时常呈现出一种雏鹰的幼稚状态。会摆出撒娇,渴求抚摸的种种姿势,有时还会因为暮月的触摸,发出几声娇气的满足叫声,和它酷酷的外型极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