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顺着刑具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那种恐惧难以形容,容长兼眼睁睁的看着各种骇人的刑具轮番用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自己的皮肉被划开,骨骼碎裂,血液流出,倘若他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头皮发麻,可是现在却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要叫出来,可是舌头被从中间剪断,他稍微一动,血液就涌满了整个口腔。

    疼痛占据了他的整个头脑,与之俱来的还是汹涌的懊悔。

    是的,懊悔。

    死亡濒临的时候,他开始尤其的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容虞恶言相向,他甚至迫切的想要开口求求她,并且发誓如果他可以从这里出去,以后一定好好对她。

    可是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急切的看着面前那个木讷又冷漠的女人。

    他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沈映会听她的话,为什么她的到来不是救她,为什么她不担心自己回去以后会被罚了,他现在只迫切的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然后完好的活下来。

    但是现在他想什么都来不及了。

    容虞简直是个疯子。

    后来直到沈映带着容虞离开,外面的清凉的风吹到她的脸上,她才从那种封闭的状态里走出来。

    纵然方才的景象让她很满意,但其实容虞最想干的,还是亲自杀了容长兼,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映带着容虞从诏狱出来,道:“如果你想杀了他,我会帮你处理的。”

    容虞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她悄悄的撑开左手,那里掌心通红,是方才看到容长兼痛苦的样子兴奋时自己攥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心绪,方才那血肉模糊的一幕没有让她感到丝毫不适,如果不是再继续下去容长兼必死无疑,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手伸过那些淋漓的血肉里然后把他的心脏扯出来。

    面对这些时,她从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呼出一口气,然后放松了手掌,转而对沈映道:“方才谢谢你。”

    既对不起之后,这也是沈映第一次听见容虞说“谢谢你”。

    她好像在一步一步的接受那些被世人习惯的东西,学会愧疚也学会感激,开始敲开自己的壳,接受沈映的触碰。

    沈映道:“没事,你能接受我,我也想要谢谢你。”

    容虞没有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