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荫呼吸一窒,接着将杯中的杂果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眼眶就红了,他咳嗽一声,大喇喇道:

    “您别逗了,你们是不是对民族调查有什么误解?我是跟着先生们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

    “我们知道啊,我们又不白去,提行李跑腿儿我们都能干啊!”

    “行啊!这还有上赶着吃苦的!不过吧,你们两个不是我们系的,一起跟去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去军事训练营的人员都是有名单的,全体男生都要参加军训,你们两个要是不参加,明天你们俩就得跟我一起去教务处找潘先生,求他带你俩一起去,让他给你们开个证明,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啊!”

    贺础安全然没有听出胡承荫口中的为难和不情愿:

    “那有什么关系?就一起去试试嘛,没准儿先生答应了呢!”

    胡承荫有些语塞,挠了挠头:

    “那行,那我们三个明天就一起去试试,可是吧,我还是有一个担心。你们也知道,一到放假,大家的心都长草了,谁想参加军训呀?要是你们俩也跟我一起去,要是大家觉得咱们搞特殊怎么办?”

    贺础安还想说什么,陈确铮先接过了话头:

    “不去了不去了,啧啧啧,好像谁稀罕似的!等我们到了昆明,去爬西山,游滇池,昆明可比蒙自大多了,好吃的好玩的多了去了!是不是啊贺老师?”

    “说的跟真的似的,咱们估计整天关在营里,哪能随便游山玩水?”

    陈确铮对贺础安的耿直恨铁不成钢,瞥了一眼有些心事重重的胡承荫。

    “反正以后咱们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带他!”

    陈确铮似乎还在闹别扭,贺础安这儿却已经翻篇儿了:

    “说正经的,狐狸,你哪天走啊?”

    “……后天,后天中午。”

    “你行李多吗?到时候我们俩送你啊!”

    “就一个包,有什么好送的,再说了,开学就见了!”

    陈确铮插一嘴:

    “行行行,他不让送就不送!省得看他在车站再哭一回!”

    “去你的,谁哭了?!”

    入夜的蒙自街道十分安静,巷口偶然响起两声狗叫,都足以让人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