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够这件事情,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意识到的。

    可那时候的时故从来没有想过,人活着,是要为未来考虑的。

    所以,他没有试图寻药。

    可是现在,他好像稍稍……明白了一点。

    “孙悟空。”

    看着手上的泥人,时故轻声开口。

    “你是我见过最自由的猴子。”

    时故的声音并不低沉,但也说不上清亮,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温润舒服,带着些许的软糯。

    此时此刻,这软糯中又多了丝羡慕:“我也想做一只自由的猴子。”

    ……

    为了防止景安逃走,袁恒派了不少弟子守在他的房间门外,甚至还将自己的屋子安排在了景安对面。

    然而,总有一些人是他防不住的。

    夜晚寂静如水,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了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之间。

    门口的弟子昏睡得悄无声息,来人轻轻扶住了他们的后脑勺,避免了几人以头抢地的危机,推门踏进了景安的房间。

    禁制和警报在此人面前恍若无物,他慢悠悠走着,竹制的地板也无法让他发出哪怕一点点的脚步之声,咋一看就像个夜间出行的鬼魅,无声无息。

    屋内,景安闭着眼,正在打坐。

    一圈又一圈的锁链挂在他的身上,露出的手腕和颈侧苍白而又消瘦,其上,几道禁制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封住了他所有灵力。

    “您是……大夫?”

    略带犹豫的声音在屋内轻轻响起。

    景安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月光自窗外洒入,不偏不倚地落在时故白皙的侧颜之上,勾勒出精致清晰的下颌。

    柔和的月光让他比平时看上去还要人畜无害,略有些秀气的脸上带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可偏生一双眼睛极黑极深,让人探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