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这周才空出时间到李放家小区把他给的车开走,回到公寓楼下时他翻了一下微信,看到工作群里合伙人正在催一份下周才要交的报告,不巧就是他组里人负责的。但那人应该没有看到消息,怎么@都不出现,群里一时无人发言。

    季桐有点烦闷的捏了捏眉心,给那人拨了个电话过去。打了三个才接通,对方在外吃饭应该还喝了酒,背景音嘈杂。本来周末的时间季桐不会管下属的私生活,但做他们这一行的下班后也不可能真的和工作切割,碰到这种紧急情况也是常有的事。报告对方随身带着,只是还有一些数据分析的收尾工作,最后的确认也需要季桐拍板。

    无论如何今晚那份报告都要发出去,确认人没喝醉以后,季桐让他先完成初稿,自己开车过去找他搞定后续的审核校对。

    这个时间段的路况并不好,夜色下两侧高楼的灯光斑斓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绿灯亮起人流熙熙攘攘,好似潮水暗涌。

    与邱仁杰的尬聊终于被电话打断。唐棠吃得差不多了,被王若若和另外两个女同学拉去唱歌。几人一边点歌一边聊天,两个同学碰巧都刚结婚,话题总绕不开老公和婆媳关系之类的,唐棠索性专心点歌让王若若去应付顺便挖掘潜在客户。

    邱仁杰接完电话回来后就提着公文包坐到了角落里,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原定下周交的报告突然今晚就被催着要,急得他残存的一丝酒意也没了。

    季桐敲门进去时只见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坐着低声交谈,包厢里间KTV那片传来的歌声格外清晰。是有人在唱一个台湾男歌手早期的成名作《说谎》,这首歌爆红时大街小巷都在放。歌本是男生的视角,如今听到的是一个女声版本。

    他抬眼望过去,昏暗光线里有个女生坐在点歌台前拿着话筒,未到副歌时她声音很低,莫名熟悉。

    坐在离门不远的张俊东注意到季桐这张陌生面孔,问了句你找谁,他人喝多了声音也不自觉放大,吸引大家纷纷朝来人看过去。角落里的邱仁杰忙小跑过来和大家解释自己临时有份报告要交,进来的人是自己的上司。

    唐棠一直侧坐着面向点歌屏幕,对突然的喧闹不甚在意,刚好有个同学过来要点歌,她就把位子让了出来。略微站起身时不经意往前看了一下,视线毫无预兆的撞进熟悉的眼眸里。

    季桐手里拿着外套,里面穿的还是黑色衬衫,只不过上面解开了两粒扣字,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也愣怔几秒才恢复了惯常的温和表情点了点头,朝着邱仁杰坐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概是这首歌太过熟悉,唐棠并没有被打断,唱完以后把话筒给了下一位就起身去洗手间。跟上来的王若若挽着她的手激动地问:“宝贝你注意到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吗,我靠赏心悦目,邱仁杰说那是他上司诶,好年轻啊。”

    王若若是没见过季桐的,也许在唐棠的朋友圈看过合照,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关于和季桐之间的种种从头解释太费劲了,唐棠也就没打算和王若若说。

    “他一进来我就感受到了颜狗的快乐,今晚这个无聊的聚会瞬间得到了升华啊!”

    唐棠赞同的点点头,表示完全认可王若若的说法,颜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回到包厢时季桐和邱仁杰还在角落里讨论工作,唐棠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向他。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角,滚动的喉结以及微敞领口下的锁骨线条。电脑屏幕光衬得他皮肤更加冷白,嘴角略微绷着,表情平静中带了几分淡漠。他语速不急不缓,坐在旁边的邱仁杰不停的虚心点头记录,完全没了刚才和唐棠聊天时带着炫耀的样子。

    唐棠没见过季桐工作时的样子,原来一向温柔的他气场可以这么强,在哪都是人群里发光的存在。

    季桐侧头朝她看过来。

    唐棠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心里却生出一股挫败感。

    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差不多10点多快11点的时候,在场人已经心不在焉了,张俊东不停的说着下次再聚有时间一块吃饭啊,拉着大家又喝了一轮后总算散场了。

    众人走出包厢时角落里那两位还是在埋头工作,王若若感叹了一句不怪得人家赚得多呢就拉着唐棠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