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虽然在后面清扫战场,不过也害怕陈智深追着追着迷失了方向或者重新进入山中,所以还是让卢青带着十余个老卒跟了过来。

    陈智深皱了皱眉,身为一名将领,显然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隆中距离檀溪并不远,如果陈智深继续向前的话,很有可能遇到敌人的援军。

    “收拢阵型,准备后退,同时引诱这些敌人追上来,将他们消灭在山脚下就可以了。”陈智深虽然作战勇猛,却也知道自己应该对整支军队的安负责。

    今天的胜利已经很彻底了,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疏忽而付出更多的牺牲,毕竟巴蜀军队之前对于檀溪一线的情况并不了解,此时数百人冒冒失失的撞上去,几乎是将肉送到了人家的嘴边。

    就当几名幢将和仗主领命带着麾下士卒开始收缩阵型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腾起一道道烟柱,与此同时侧后方的山间,鼓声骤然响起,一彪人马斜地里杀出,直接切向陈智深所部的侧后方!

    “伏兵!”陈智深冷笑一声。

    有埋伏可以说是他之前就已经料到的了,进攻山寨的过程如此顺畅,说实在的陈智深并不相信,曹孝达不可能会这样便宜他的,隆中何等战略要地,不可能就这么一个简易的山寨以及周围山中游走的山民来支撑,如此轻松的击破敌人的防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根本不是敌人的主力,或者根本不是敌人防守的主要办法。

    襄阳的东北和西北分别是邓塞和隆中,无疑曹孝达在邓塞采用的是死守的方式,从邓塞到新野一线并没有多少高山大河,小小的山坡根本不是大军征战的好选择,最多也就是做一些埋伏和迂回的事,而显然在这上面李荩忱比曹孝达更擅长,所以曹孝达根本就没有打算算计李荩忱,这样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他在邓塞选择了死守,只要能够阻挡李荩忱一时半刻就可以,这和曹孝达在沔水北岸主要都是防守的战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而在隆中这边显然就是截然相反的情况,曹孝达并没有怎么认真的经营防线,些许疑兵之计显然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他真正的意图必然没有这么简单。

    在这山后靠近檀溪的位置安排埋伏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远方的烟柱不少,说明来的都是骑兵,虽然曹孝达将檀溪上的船只都提前收缴,但是还是预留了一部分可以使用的来运送骑兵,更或者这一队骑兵是从檀溪上游涉水过来的。毕竟任忠的营寨是在檀溪的源头一带,很难将整个檀溪都纳入掌控之中,想要找到一个空缺的时间还是很轻松的,尤其是这些北周士卒本来就对这一带地形地势熟悉。

    “结阵,退到山坡上!”陈智深果断的下令,这个时候再和敌人纠缠的话,落入埋伏之中的肯定就是自己了,趁着敌人还没有冲上来,果断的后退以争取一点儿空间和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眼前的这百余名北周士卒,在刚才的陈智深眼中,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而现在弃之如敝履。

    侧后方冲过来的那一支伏兵因为距离很近,所以来的非常快,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拦住正在后退的陈智深所部,将他们堵在山下的平原上,而到时候陈智深所需要面对的就是骑兵的突进。

    对于平原上结阵的步卒来说,骑兵的突击不啻于一场噩梦。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面旗帜骤然出现在山脚下,紧接着箭矢呼啸着扑入这一支伏兵之中,李迅的将旗迎风舞动,巴人士卒怒吼着从他的左右两边越过,冲向敌人。

    与此同时,山上留守的数百名陈智深所部士卒也在这个时候冲了下来,他们和巴人的乱无章法不同,所有的士卒紧紧团结在带队的仗主身边,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穿这一支北周伏兵脆弱的侧翼。

    显然巴人的进攻更重要的是为了阻拦和缠住敌人,这一下突击才是致命的,侧翼一下子被撕开,北周伏兵硬生生的被切成两半,而陈智深径直挥动着他的开山大斧撞入被分割出来的敌人之中,斧子挥动,一个又一个的首级飞旋出去,甚至就连鲜血都没有来得及喷溅出来。

    “不要恋战!”陈智深只是向前冲,而卢青则带着巴人士卒掩护他的身侧,这一队巴蜀将士能够追随陈智深追出来,本来就都是久跟在陈智深身边的了,最早的甚至是当初陈智深在建康府外亲自训练的那些新兵,现在早就已经打磨成一把把利剑。

    他们转过头在敌人阵中穿插,这一支人数并不算多的北周伏兵当然很难招架。

    或许他们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敌人转头的如此果断和决绝,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敌人一下子从山上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