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说这是当朝太尉之子、骠骑将军之弟,恐怕更要惹人赞叹几分,小小年纪,当真不辱家门!

    对萧世略,淳于岑一向要求严格,没有办法,不对这小子要求严格一些,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没有办法向萧摩诃和萧世廉交代了。这一次淳于岑实际上是不想带着这小子来的,但是架不住萧世略坚持申请。

    他是淳于岑的部将,淳于岑麾下禁卫军军上阵,他没有独自蹲在后面的道理。

    更何况他作为太尉之子,更不应该被特殊对待,不然的话会引起其他人的侧目。萧氏满门,既然是将门,自然就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没有必要开后门。

    如果淳于岑不愿意的话,那萧世略不介意亲自去向骠骑将军乃至于陛下请战,骠骑将军和陛下都本着历练他的意思让他从军,自然是让他逢敌必战,而不是躲在后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淳于岑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刚刚说自己不能开后门、搞特殊,转眼就把陛下和骠骑将军抬出来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搞特殊。

    舆图展开,淳于岑的注意力也旋即转移到这份舆图上。

    北周军队的主要布防方向实际上并不是河东,而是河内,驻守在河内的是北周冀王宇文通和清河郡王宇文质。这位冀王宇文通是宇文宪的弟弟,历史上早在杨坚掌权之后就被害,而宇文质则是宇文宪的第二个儿子,历史上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被杀。

    只不过历史轨迹的改变让他们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不单单从当初的长安之乱中逃出来,而且也从虚封的亲王、郡王摇身一变变成了实封的王,现在奉命坐镇河内,就是直面洛阳的汉军。

    随着大汉北伐的步步推进,曾经的北周栋梁们或是战死、或是投降,当然投降的并不多,主要还是当初关中的那一批,如尉迟迥、王轨这样的老将都已经战死沙场,再加上南北局势的颠覆,宇文宪所能信任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逐渐集中在宗室上。

    宗室之中固然也不乏有叛徒,比如宇文忻,但是至少忠诚度要比那些出身北方世家的将领们来得好一些。事到如今,个人能力的高低显然已经比不上血脉传承下来的联系,论忠诚,还是宇文家族自己的人最靠谱。

    因此在晋阳方向、河内方向上,宇文宪安排的都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无论是陈王宇文纯还是冀王宇文通,更或者自己的儿子,至少在忠诚上是有保证的,相比之下,那些河东世家、冀州世家之流,还不知道心里面打的是什么算盘,保不齐已经打算将北周卖个好价钱。

    相比于北周在河内的布置,在河东不过是两个外姓将领领兵,实际上和偏师没有什么区别,孰轻孰重,已然分晓。

    对此淳于岑有些遗憾,可惜自己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河内,不然的话真的想和宇文通较量较量,倒要看看这位冀王殿下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和他的兄弟,诸如宇文达等人,不过是因为血脉缘故才坐在这个位置上。

    “将军,齐子岭以西,敌人兵力在四五千上下,多是河东世家的部曲以及强行征发的丁壮,依托坞堡而守,”萧世略显然在之前就已经对敌情有所了解,点着舆图说道,“另外在坞堡以西,齐子岭上,有敌人的连环营寨,主将正是周人柱国、中大夫、徐国公若干凤。”

    “若干凤?”淳于岑不由得吐槽一句,“这是什么名字?”

    萧世略笑道:“此人是若干惠的儿子。”

    淳于岑这才反应过来:“听到这个姓,某倒是应该想到的。”

    若干惠是西魏开国功臣,当然那个时候的西魏实际上已经在宇文氏的掌控之中,说他是北周开国功臣也不为过,此人曾经几度大败东魏军队,为西魏能够依托关中站住脚跟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封司空,算得上一代名将了,可惜因为多年征战、积劳成疾,正当壮年便病死军中,宇文泰追授其为太尉不说,还让他的儿子若干凤取了自己的女儿,后来北周建立,若干凤自然就变成了驸马。

    这位驸马远没有其父亲那么有名气,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功臣之后,又是独脉,朝廷一般不会主动让他领兵出战,现在北周已经到了存亡关头,自是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位驸马爷也进入军中,率兵驻扎在齐子岭,扼守这个分隔东西的要冲。

    “邵州城外的敌军不足为虑,甚至就连邵州的韩果,所率领的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倒是这个若干凤,我们怕是不能掉以轻心啊。”淳于岑微微皱眉说道。

    同样出身将门,他还是很清楚,将门子弟有的或许并没有多少领兵经验,带兵出去也不过是和那赵括一般,保不齐转眼就把大军葬送掉,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有天赋的,再加上祖辈的经验传下来,不见得就不会一鸣惊人,最好的例子可不就是现在身在平城的李靖,白狼堆一战宇文纯大败亏输,一下子让天下都知道了这个年轻小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