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并不知道,这些本来应该是对付骑兵的重甲士和陌刀队,实际上有着前进速度很慢、体力消耗巨大等等缺点,虽然汉军的重甲士和陌刀队往往都已经是寻找体型健壮的将士了,但是只要是人,中就有力量用干净的时候。

    所以重甲士和陌刀队上来就大开大合的向前冲,一来是利用他们的强大爆发力快速的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一条口子,二来自然也是因为如果汉军接着再往前冲,这些重甲士和陌刀队就要跟不上了,保不齐等他们跑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而他们的一身装备再好,体力都在路上浪费掉了,自然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当周人恐慌于快速向前推进的陌刀队和重甲士,却不知道实际上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周人当然也看不到这些陌刀队和重甲士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场面,因为更多的汉军将士已经从刀斧撕开的缺口外疯狂的涌进来,并且压迫着周人不断后退。

    “挡住,挡住他们!”尉迟祐已然声嘶力竭。

    敌人源源不断的从防线上一个个缺口之中冲进来,就像是大堤上的一个个缺口,当水涌进来的越来越多,这缺口也就越来越大,最后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因此想要拦住敌人,必须要立刻,现在!

    尉迟祐丝毫没有犹豫,当黄玩带着自己的亲卫突入到敌人军阵中的时候,尉迟祐也带着亲卫队顶了上来。无论是对于汉军还是周人,这都是生死关头,纵然是主将,也绝对不能落后,正是因为双方的主将都冲在最前面,将士们才能奋起勇气,继续扩大战果或者死战不退。

    “尉迟家的崽子,”黄玩一眼就看到了尉迟祐的旗帜,尉迟家这一次倾巢而出,是白袍早就已经送过来的情报,因此迎面遇上尉迟家的人并不值得惊讶,而且败在关中虎翼军麾下的尉迟家子弟又不是没有过,比如说那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陛下老丈人尉迟顺,“儿郎们,活捉敌将,跟我上!”

    不需要什么封赏封侯许诺,黄玩一句跟我上,就让汉军将士们嗷嗷叫着扑上去,因为他们的主将都果断的冲在了最前面,如果真的让主将把功劳抢走了,那他们这些人的脸还往哪里放?

    尉迟祐也看到了对面军中的旗帜,相比于黄玩因为尉迟家的人比较多,所以都不知道对面的这个尉迟是什么来路,尉迟祐还是能够知道这个黄姓将旗归属于谁的。

    黄玩,对于北周军队来说,也不是一个陌生的对手了。

    之前的几次冲突,黄玩都是萧世廉麾下的前锋,的确让北周军队吃了不少亏,更不要说他在之前汉军入关中时候的事迹了,这个家伙就像是萧世廉的翻版,敢打敢冲,颇有当初黄法氍之风,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若是换在两军对峙的时候,尉迟祐肯定不会倾向于和黄玩较量较量,因为这个家伙的实战经验确实是比较丰富,让尉迟祐自愧弗如不说,而且他作战勇猛就意味着战斗一旦开始,双方估计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种选择了,这就是一条恶犬,被缠上了之后可就不好脱身了。

    但是现在的战局让尉迟祐根本没得

    选,如果自己躲避黄玩的锋芒,那么很有可能会导致黄玩趁此机会在整个军中左冲右突,以他的勇猛,北周士卒能够挡得住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甚至还可能会引起整个战线的崩盘。

    尤其是尉迟祐这边位于前出的位置上,中军和右翼的增援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而如果他这里败退向后倒卷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引起整个北周军队的溃败。

    更何况在黄玩的带动下,汉军将士的士气本来就很高涨,而如果尉迟祐再消极避战,自然会导致北周军队的士气低落,此消彼长之下,哪怕是一时半会儿黄玩还难以扩大战果,最终恐怕北周军队也避免不了崩溃的结果。

    任何果,必然有因,尉迟祐绝对不能埋下任何有可能导致失败的伏笔,所以这个时候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至少此时上前和黄玩交手,还有可能能够绝地反击,如果事情再拖延下去,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当然了,尉迟祐也实在是不想承受这种煎熬,和黄玩之间,还是抓紧有个了断吧。

    尉迟祐的旗帜舞动,转而迎向黄玩,邀战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黄玩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横刀,狠狠的向前挥动,逼退前方的北周士卒,但是更多的北周将士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亲卫们立刻从黄玩身边冲过去,一支支长枪向前捅刺,很快就逼迫着敌人再一次退却,当然是有很多不想退下去的人,都成为了汉军长枪下的亡魂。

    甚至还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亲卫,干脆直接抄起来火铳,几乎是顶着敌人的胸口开火,从枪膛之中喷射出去的弹丸把眼前的人直接打成了筛子,当这个人倒地的时候,汉军亲卫们扬了扬手中的火铳,其余的北周士卒惨叫着扭头就想跑,和手持这样武器的敌人对阵,还有什么好打的?

    不过他们就算是转身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因为尉迟祐已经亲自扑了上来,甚至还挥动手中的刀斩杀了一名带头向后跑的仗主,尉迟祐把那个人的脑袋往地上一丢,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北周士卒们就都咬着牙、硬着头皮转身再杀上去。

    “盾牌!”黄玩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