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浓把手拢在嘴边,张开嘴轻轻呵口气,白烟往上蒸腾,瞬间和清晨的凉意搅和在一起,难分难舍,融化成一片。

    其实吧,这么早,照相馆也没人,她就在这儿找个小台阶坐着,等到八、九点,阳光彻底撕碎凉凉的露水时走也蛮好。

    到时什么图书馆啊、奶茶店啊都开门了,她也有地方可以去了。

    这么想着,她从身后的书包里抽出张白纸,垫在台阶上,也不知道干啥,撑着脸往周围环绕一圈。

    这种老街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在这种烟气寥寥的清晨更是,梧桐树藏在白雾之下,隐隐绰绰,像副留白的水墨画,沁着人心脾。

    按照她的性格,急急躁躁的,看见这种地方也不该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感慨。

    但是,很奇妙的,此时此景,她就是很沉得下心。

    深吸一口混杂着凉意的空气,视线重新落在缓缓摇曳的黑色小牌子上,停住。

    几秒。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真的她看见黑牌子时。

    灵魂都慢了,似乎有了个不属于她的小归途。

    燕林疏熬了一夜,为了拍个商图。想的思路是,穿汉服的模特站在红灯绿瓦的街道,撑油纸伞盈盈回眸。

    灯笼摇晃、夜色暖红、打湿的青砖倒映出裙摆。

    出片应该挺快,结果突如其来一阵大雨打乱了整个计划。

    于是一行人,就那么拎着设备眼巴巴地等着雨停。

    燕林疏拉上相机包的拉链时,已经快凌晨四五点了,浑身被烟、水汽腌入了味儿。

    潮潮湿湿的。

    他有些烦地捏了下鼻梁,鼻腔下面的水汽几乎上泛到脑子,于是绕开专门等他的小模特,拎着包走了,开车时还在想,不知道他们那儿有没有下雨。

    W市的天气很奇怪,这个区下雨,那个区可能还是大阳天。

    他不喜欢潮湿的天气。

    很黏腻。

    但是还好过来时,逐渐从昏暗过渡成清淡淡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