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道,“说说吧,召开大家伙,开会是为什么,有什么主题,说来我听听。”

    他适才赶来时,已用感知捕捉到了冷兴全部的话。

    冷兴只觉脖颈处一片冰寒,哆哆嗦嗦半晌,憋出一句,“我,我开会,是号召诸位同僚,在第一都,响应许都使号召,服从许都使调遣。”

    满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素来正派冷硬的冷都使,怎么就流露出如此滑稽的一面。

    当着满座众人,竟把谎话扯得白日见鬼。

    即便许都使手段毒辣,你也不至于这般害怕吧,先前你不还意气风发,一切尽在掌握么?

    场间众人当然不知道冷兴所想,此刻,在冷兴心中,许易已正式从官场愣头青进化为可怖大魔王。

    冯庭术怎么亡的,他不知道,三言两语,他也没听清楚案情。

    他只知道,许易搀和进去了,冯庭术就亡了,冯庭术可是和姓许的有死仇。

    退一万步说,即便冯庭术真有罪,明明有赵副司座保驾,怎么还就败了,还惹得赵副司座灰头土脸。

    这说明什么,说明了许易的下手无情,动辄都是往死了整啊。

    如此肚量的一个小人,叫他堂堂正正的冷副主事如何相斗。

    更何况,他的腰杆远远比不过冯庭术,以冯庭术的实力,三两下就被整倒整死了。

    若是姓许的一发狠,自己岂不是也只有进幽狱的份儿。

    难怪姓许的始终面带微笑,这是微笑么,这分明是魔鬼的咆哮。

    许易也没想到他扫平冯庭术,会带来如此意外的后果,对着冷兴这种二皮脸,他还真不知如何打发了。

    偏偏许易这般冷冷淡淡,不置可否的态度,落在冷兴眼中,又别是一番解读,以为姓许的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心下一寒,猛地想起一事,念头一动,掌中多了一枚黑漆漆的珠子,正是许易在讼狱都的明厅见到的那枚界障珠。

    冷兴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许都使,既然您来咱们第一都主政了,这枚界障珠于情于理,都该您保管,使用。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把这界障珠奉还于您呢,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了,我彻底安心了,也只有您的身份才配得上这枚界障珠……”

    满场众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许易也觉得别扭至极,有些人发起狠来,真的能轻轻松松突破无耻的极限。

    一场轰轰烈烈的会议,至此,以另一种轰轰烈烈结尾。

    霸邺城,集凤堂,瘦秋湖上,烟波浩渺,水光接天,一艘华丽的龙舟独自泛行其上,孤独而静美。

    这回却是秋刀鸣作了东道。宴请的不是别人,俱是当初的同科举士,如今的淮西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