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剑南路掌纪厅明显嗅到了美妙的味道,将淮西府掌纪司的反应,作了一股风向标。

    在这个关头,韩学道若是将许易被调职之事上报掌纪厅,掌纪厅多半会出手。

    更何况,许易还是恩科魁首的身份,本身就代表着路庭的脸面。

    当初许易来掌纪司,就是他的自我选择,而这自我选择,正是恩科魁首的福利之一。

    如今,许易在掌纪司才干了多久,就要给人挪开,且还拿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掌纪厅要出手阻止,易如反掌。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掌纪司,还是韩学道,不愿替许易背锅,也需要推出许易,去平息一下渐起的狂风暴雨。

    “你想怎么办吧,杀了胡院使,和我血拼一场,然后亡命天涯?”

    韩学道陡然变了面目,隐藏的面目被戳穿了,那便换一副面孔,这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他也想通了,许易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走极端的路子,局势已然如此,他竟生出几分有恃无恐。

    许易道,“你以为我该怎么办?此事,老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许易口气虽然仍旧死硬,韩学道却听出许易终究是软化了,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事已至此,韩某只能说抱歉。为今之计,韩某愿意代为向胡院使转寰一二,容你平安调入长老院。待过些时日,风平浪静之后,韩某再想办法调你回掌纪司。你若是不满意,打韩某几拳,踢韩某几脚。韩某绝无怨言。”

    口上如是说,韩学道已将许易恨死。

    他何等身份,位高权重,有望成为淮西最高权力场中的有数人物。

    许易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下属,虽然是二级星吏和三级星吏之别,实际上隔着好几级。

    如此一个小喽啰,敢让他如此难堪,今日丢的脸面,若不择机找回来,他甚至破不了自己的心障。

    许易略略沉吟,扬眉道,“姓胡的受如此奇耻大辱,焉能善罢甘休,便是韩司座你代为转圜,恐怕也是无用。不过,许某是绝不会向此等小人俯首致歉。”

    “死鸭子嘴硬!”

    韩学道腹诽不已,口上道,“韩某全力而为吧,总之必定平息这场无谓的纷争。不过,很多话,我只能传音相告,毕竟,这个当口,我还得顺着胡院使说,损你两句也是难免的。”

    “无妨,无妨。”

    许易摆摆手,大度至极。

    韩学道打什么主意,光看那两条不断开合的眉毛,他都心中有数。

    事已至此,他岂会乖乖滚到那个明显为折腾他而设的长老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