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成帝也不能不去长春宫看看,这不,人刚走近五皇子的屋子,老太监吊着嗓子一通报,屋门瞬时打开,跑出个单薄的女子,孤弱无依地跑着向前,看见成帝,宛若见着了黑暗中的一束光,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蒲草般的腕儿紧紧扣在他的腰侧,只是就这么抱着,什么都没说。

    可无声胜有声。

    趁这时候,乳母走进屋里抱走了睡得正熟的五皇子,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别看它醒着时笑得是没心没肺,却是敏感得很,昨夜林昭仪闹的那一遭也不知有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众人都识眼色的走了,成帝也没拉开林馥华,反倒是把手伸到她的腿弯处,把人整个抱进了屋子,并动作轻轻地落在了床上。

    “同朕说说,梦见了什么,能将你这不信鬼神的人都吓成如斯模样。”

    林馥华的后背碰到了床,手却不肯松开地拽着男人腰间的布料,她唇色苍白地开口,“臣妾不信鬼神,却是孩子的母亲,皇上真的相信那毒漆料一事只是黄门令出的差错吗?”

    “臣妾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实在那梦太真太可怕,臣妾生怕那不是梦,生怕晚来一步,我的孩子就要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她急急地说着,往日的稳重自持尽失,瞧着不像作假,成帝移向腰间的手在半空中几不可见地停了停,然后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女人柔软的手,

    “朕细细盘查过了,漆料的事确是黄门利欲熏心所为,非是冲着长春宫而来,你若还是怕,朕便再派几个人来守着。”

    他素来是不喜欢见到后宫里这些手段的,林馥华起先是真被梦给吓到了,抱着五皇子在屋里待了一整夜并不是做戏,要说是什么事时候清醒过来的。

    就是他把手心的温度传给她的时候了。

    那一瞬间,她都已经想好要是被他推开,该怎么求情了。

    前些日子母亲入宫时,父亲拖她带了好长一段话,从东边说到西边的,透露出的意思却简单明了:

    帝王无情,勿要陷进去。

    可是帝王,也是人,但凡是人,怎会真的无情。

    成帝出于怜爱的一番话,似乎让林馥华把林旬友的教诲全然抛到了脑后,两手滑到男人的健壮的腰后,借力坐起上半身,侧脸隔着衣料贴在他的腰腹处,

    “皇上愿意把臣妾放在心上,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成帝的手缓缓滑过她披撒在中衣后的长发,一言不发。

    没有翡翠金银花钿的阻拦,林馥华敏感的耳垂紧紧贴着,能感受到他藏在两层衣衫下的男子张力,而他的手就这么从她的头顶扫到发尾,似乎天地之间,没有谁能比她更与他相贴近。

    林馥华读过的诗词不少,其中不乏伤春悲秋的闺怨诗,水晶帘、玻璃枕、鸳鸯锦,化作诗词,寂寞愁苦尽显其中,而单拎出来看,皆是男女间你侬我侬的艳词。

    日头移到了房顶上,成帝转了转酸疼的右肩,开门出了屋子,走到正殿前的院子时见梳着齐眉刘海的三公主正与身边的宫女踢鸡毛毽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