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得不承认,在死爹妈这一人生悲剧中,我还是算喜剧分类里面的。

    他们对我都很亲切,母亲用刚做的红指甲捏着刀片给我削了个苹果。

    记者拍好了照片便走了,母亲仍旧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即使我是她那偷腥丈夫为了利益带回家的陌生人。

    她让张妈带我去准备好的房间,就是在上楼的时候,我遇到了沈时年。

    那年我十岁,他才十五岁。

    如果当时的我会一些粗话,我一定会说:草!这人真他妈好看!

    可惜我不会,我只是流着口水,目光在他脸上粘了好一会儿。

    他不是个温柔的人,他走下楼梯时瞪了我一眼,但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我无法精准的用某些特定的词语来表达我们的关系,只能用几个略显低俗且不恰当的比喻。

    如果我是□□,他就是长期来照顾我生意的恩客。

    如果我是老鼠,他就是面包房新鲜出炉的烤奶酪。

    如果我是垃圾,他就是刚被水冲洗干净却不介意我被投递的垃圾桶。

    ……

    好了,我对他的回忆到此为止,再看时间,已经上午8:00:00点。

    我抬手拿起那盒尚未拆封的阿普唑仑,站起身,碎花裙摆落至瘦削的脚踝。

    房间里有一面全身镜,我走过去,看着镜中身着碎花裙的青年,目光平直阴郁,黑发长长地缀在肩上,胸部平坦,垂在身侧的手苍白细瘦,尺骨微微凸出一个,内侧生着几道泛白的横疤。

    阿普唑仑,一次要吃至少十片,药效才能导致神经开始麻痹,胃部刺激反应,胃液慢慢倒流,上升至喉管,堵住呼吸管道,在呼吸极度困难却不能动弹的状态下,我才会慢慢窒息,陷入深度昏迷,在极其漫长且痛苦的等待中,我的脉搏才能逐渐下降,大脑神经加速死亡,这时我才会死亡。

    光想想就觉得浑身难受,呼吸困难,但我偏偏想要这么痛苦的死去。

    于是,我打算吃二十片。

    白色药片哗哗地倒了出来,我数了数,正好二十片,但我咽不下去,无奈,我只好分四次,一次五片。

    第一次的五片,硬是被我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