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意自然不可能给侯夫人送东西去,若说送几件东西,能换得自己的生母放放心心地享用这些东西,她自然愿意,但谁知道侯夫人会否在她送过去的东西上动手脚,最后给她一个“毒害主母”的罪名。

    若侯夫人真因一件两件簪子发难,盛如意自可按刚才的说法回禀,令她自己带人来挑选几件干净、合心意的礼物。但她确认,侯夫人不是那等在少收几根簪子的事儿上作文章的人。

    侯夫人这人,在后宅之事上,不论心肠好歹的话,也算得上闺阁粉雄。

    她若以少收簪子发难,最多不过得几根簪子,她又不缺那等物。而盛如意那些东西是和离时太子所赐之物,侯夫人若摆了阵仗来拿,就是连一个和离的庶女的东西都要给搅在自己身上。

    她得了几根不缺的簪子,却多了心胸狭隘之名,还不能对盛如意造成实质性的打击。这样的做法,是为不智,所以,盛如意断定侯夫人不会如此做。

    簪完花簪,虞姨娘爱怜地抚着头上的团月花簪,喜得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呀”地一拍手:“你瞧瞧,姨娘尽和你说话,倒把要紧事儿忘了。”

    虞姨娘牵着盛如意的手,领她到外间,外间的桌上放了一只圆筒形的饭盒,正面上描了吉祥花纹。

    虞姨娘走过去把饭盒打开,里边儿有三层,她一盘子接一盘子地往外拿菜:“今天府上可有好东西吃,前些日子庄上的人采到些野菌菇,献给老夫人吃,老夫人吃了赞不绝口,便吩咐各庄子上的人得空多采些这样的东西来,分给各院的主子们,比打那些野猪要强。”

    虞姨娘把那些菜都给布好,喜上眉梢地道:“你回府的日子不错,正好这份儿野菌菇刚到府上,今天正送到各院去。”

    盛如意没看着虞姨娘忙活,手指纤纤地去端菜,那食盒保温极强,让她的指尖都染上些红意,蒸腾的热气氤氲到她的眼眸,盛如意道:“我前些日子还没回府,既然是按分量给各院主子,那么,我这里应当没有。”

    虞姨娘道:“傻孩子,你没有,姨娘有啊,咱们一起吃。”

    说是一起吃,但野菌菇这样的珍稀野山味儿,分发到各院,每院得不了多少。虞姨娘打定主意一筷子也不动,全给盛如意吃。

    野菌菇的香味清而香,和平素闻到的蔬菜瓜果香味完全不同,令人食指大动。

    虞姨娘伸出筷子,挟了一筷子野菌菇要给盛如意,盛如意只看着那盘小小巧巧的野菌菇,它躺在桌子正中央,显得既珍贵又平常。珍贵在它味道鲜美,很少踏进侯门公府,平常在它是山野人家桌上的常客。

    忽然,盛如意伸手按住虞姨娘的手,冷静道:“姨娘,先不要动,此菜有问题。”

    虞姨娘吓得筷子一抖,什么问题?她转头看着盛如意清冷的侧脸,盛如意沉吟一下:“此菜或许有毒。”

    “有毒?!”虞姨娘惊呼一声,盛如意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嘴。

    莺儿一直站在一旁,闻言也过来:“小姐,这……”她最信任盛如意,一听说这菜有毒,马上咬紧牙关,要去里屋拿银针试毒。

    盛如意同样制止她:“银针并不能试到天底下所有的毒,只有鹤顶红之类的毒,能用银针试出来。野山菌种类繁多,有能食用的野菌菇,也有无法食用、带毒的野菌菇,这种毒,银针试不出来。”

    更何况,既然连野山菌都用上了,又怎么还要多此一举去下毒呢?

    莺儿咬牙:“我之前听我娘说,我们邻村的一家,就是吃了一些菌菇,全家都死了。野山菌是否有毒,恐怕连一些老山民都不能完全分出来。”

    她说到这儿时,又想到一点疑点:“小姐,你怎么知道这山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