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和季佑的性格一直不太相似,虽然同样恶劣,但哥哥季佑从小在某些方面就比较内敛,弟弟季诚比较开朗一些,这种性格上的细微差别在十岁左右彻底划开了分水岭。

    季佑越大话越少,也越礼貌,对待学习的态度认真,每天的作业都不用人说,在教室就完成了,还提前预习了许多知识,是典型的好学生代表。季诚与他截然相反,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就能在家里上演大闹天宫,想方设法都要找出避开学习的机会,陆女士为他俩请的家教课往往只有季佑一人在听,季诚总是趁人不注意便溜之大吉。

    有一段时间,季诚季佑学习了“悬梁刺股”的典故,非要在季琦玉身上试试手,在他床头装了个挂钩,用一根测量后的绳子绑住他的一簇头发,另一端接在挂钩上,只能维持着跪坐姿势,一旦睡着,绳子就会紧扯住他的头皮。之后他每次坐椅子都必须仔细检查表面有没有异样凸起,以防被生性顽劣的双胞胎整蛊。

    季琦玉的性格在两兄弟的打压下越来越沉闷阴郁,表面上苦哈哈地附和着一切,心里却偷偷滋生了阴暗的恨意。

    那时候他一天的睡眠时间连5个小时都没有,身体和心理同时遭受非人折磨,甚至想过干脆就这么了结生命算了,但一想到自己还没和远在他乡的姥姥姥爷告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继续隐忍。

    季与安偶尔回家看见此状,兴许内心还残存着一点良知,会将季琦玉从他们俩手里解救,不厌其烦地给双胞胎兄弟解释这种行为是不对的,灌输要好好对待与他们有些相同血缘的哥哥之类的思想。

    季诚季佑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把季与安放进眼里。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们呢?季琦玉每次被欺负完都会想这个问题。

    长大了真的会好起来吗?

    兄弟俩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办了一个盛大的庆生会,陆女士特地邀请了圈内所有好友去了海边酒店,其中有不少是带着孩子的,都想通过孩子间的友谊拉进与陆女士的距离。

    这种场合季琦玉是没资格去的,可那时候的他天天都被季诚季佑带在身边供他们娱乐使唤,俨然成了个让他们满意的小仆人,陆女士心里再不愿意,季诚当面撒个娇,她也就随他去了。

    “喂!阿诚,今天你和阿佑可是主角,怎么带了个不认识的人过来?他是谁啊,怎么没见过?”陈天磊顶着一张娃娃脸好奇地看着季诚身后的季琦玉,“好矮,是你弟弟吗?还挺可爱的。”

    季琦玉这两年的伙食稍微好了一点,生长速度依然赶不上双胞胎,站直了身体也比他们俩矮半个头,出于不想抛头露面的心理总是弯腰低头,看起来更矮了。

    “他啊,嘘……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季诚说完,牵着季琦玉的手走到甜品区,拿了一块小蛋糕塞给他,“吃吧,小乞丐。”

    陈天磊离他们不远,那句“小乞丐”精准地落在了他耳朵里,他狐疑地打量着穿着普通的季琦玉,又问了问站在旁边的季佑:“阿佑,他是你妈妈捡来的吗?为什么叫他乞丐啊?”

    季佑今天穿着剪裁合适的小西装,行为举止极为克制,活脱脱一个俊朗小绅士,他的眼睛扫过季诚和季琦玉那边,精雕玉琢的小脸面容沉静,一字一句说:“是我……们捡的。”

    “在哪儿捡的?看起来挺乖的,告诉我我也捡一个呗。”陈天磊没能等到答案,他注意到季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上前去牵着小乞丐乘着电梯上了楼。

    酒店里人很多,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季佑想找个地方安置季琦玉,以免他和季诚去吃饭的时候季琦玉偷偷跑了。

    垫脚按了电梯按钮,他看了季琦玉一眼,季琦玉微微瑟缩,低头躲避视线,不多时,电梯门开了,他牵着季琦玉走了出去。

    “啊,是,我是准备让他们回大陆生活……”陆女士的声音由远及近,飘飘然进了季佑和季琦玉的耳朵。

    季佑愣了一下,快步朝声源处走去,叫了一声:“妈妈!”

    陆女士正和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士并肩前行,闻声回头,看见是季佑和季琦玉,对身边人说了句“抱歉”后,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向他们:“阿佑,你怎么会在这里?阿诚呢?今天人多,一会儿你们还有事,不要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