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鞍匍匐在地,三人靠近,视线能够看足黑老大与金野律两人,这才停下。

    老者花白,一夜过去,他颓丧的坐在石头上,散乱的头发被他吹到一边,不屑的看了眼黑老大。“算账?狐黑子,要不是你使阴招,我会被你抓住。没有林小子,你觉得真能克制我?”

    “成王败寇,你已经输了。金野律,别拿林公子说事,你答应得他留在陵安,现下已经是食言。”黑老大痛心疾首,两人的关系不像是陈解鞍之前以为的那样。

    那黑老大眉间不见得意,神情挫败。五年心血毁于一旦。这一切都怪金野律,光是靠殷子越亦或者是陈昱那伙人,他完全可以狡兔三窟,及时止损。问题就在于,金野律不知为何被说服,他若是想逃,便是自己也没法拦住。

    关押他的五年,全靠林公子。

    “食言又如何,这五年我活的连猪狗都不如。林小子说的我也都做到了,你们在我身上取的血足以报答那小子了。”金野律手被绑住,他断了七八根指甲,白瞳死死盯住黑老大。他和季湘只说了一半,来陵安确实是被逼,只不过不是为了那一村无辜的人,而是报恩。

    当年,他被云天朗所放,仓皇逃到了华国南的村子。路上遇到土匪,再次发狂,杀了一山头的人。他害怕的想要离开,却晕倒在路边,正好被押镖回来的林氏夫妇所救。

    金野律便隐姓埋名,留在了林氏夫妇家中。就他的人良善,并不追问他的来历,就这样过了将近十年。

    可天有不测风云,林氏夫妇走镖时,金野律并未跟从。那时华、北两国大战小战不断,甚至有细作侵扰庐江,导致流民四处逃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土匪猖獗,林氏夫妇拼死一搏,身葬黄土。

    金野律心有愧疚,单挑土匪时并未发现十岁的林家幼子跟着来了。正巧那时十四殿下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他身份暴.露,依照他的武功,就算带着林小子也是能够安全逃脱。

    不过是一念之间,林小子劝服自己,隐于十四羽翼之下,为他造出更多的怪人。这样天下才不会有因为土匪而死去的人,金野律佩服小子从那时而起涤荡世间邪恶的志向,可现在看来,制造怪人不过是制造黑暗的另一种方式。

    这几年,他没再看见小子再来陵安,就应该明白,时过境迁,公子也不再是当初的公子了。

    黑老大哼了一声,“这话你等林公子来了再说,这五年里,他可爬的比我还高。若不是看着算是个毛头小子,我还以为是你养的一个老怪物。算了,在陵安这五年,也多亏你这个老家伙陪我。”

    他干脆坐下,怪人四散,将他们围住。“云天朗当初为什么把你放了。”

    “你这是要和老夫谈心?”金野律嘲讽的看了一眼黑老大,“还是你知道难逃一死,所以想告诉我为何要把陈顾北放了。”

    簌簌

    狐黑子耳朵一动,“什么声音!你听到没有。”

    “不过是蛇爬草里罢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知道你偷放陈顾北的事情?”金野律满不在乎,黑老大放下心来,这老头耳朵尖的很,若是发现有人,定会知道。

    至于他如何得知自己放了陈顾北,这又何难得,普世他也未曾瞒着。“不过为了利益,他能给我一城的金银。我不想死,金野律,我猜你也不想吧。可陵安这件事一定要有人给交代,而且我相信远在京都的殿下肯定会把林公子再次派来。”

    金野律冷着脸,他不知道狐黑子要说什么。

    “你想为自己活着,可又不能背叛林公子。”他狡黠的笑着,手里捏着一根火药。只要他点燃,山上的人就会看见。那陵安毒人一旦被唤醒,华国再无平静。

    “我帮你杀了林公子,你替我取出那笔钱。”他喑哑着声音,毒人暴乱,林公子一定会出现在陵安。趁着混乱,他杀了林公子。再逃出城与金野律汇合,金银三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