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海的海面上一片平静,一轮皎洁的满月悬挂在空中。

    此时原本还威风凛凛得意至极的滕雪却突然弯下了腰,用剑撑在地上,蹲了下去。

    两千年前。

    海底牢狱中,一条巨大的玄铁链穿胸而过,将阿卿缚在礁石上。他浑身是伤,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赤红的眼睛,胸前的肉已经腐烂出了一个大洞,他每动一下,那些腐肉便冒出一股血水来,气味及其难闻。

    “呵呵,阿卿,你还真是个硬骨头呢,你看看,你都成这样了,怎么还那么倔呢?”滕雪头戴王冠,穿着鲛王的服饰,得意洋洋地出现在阿卿面前。

    “你的主子已经死去多日了,你的小主子也被掳走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命见到他那个所谓的父王了,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非要与我滕雪做对,你现在求我,求我宽恕你,我滕雪大人大量也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阿卿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滕雪当真凑了上去,却不防被阿卿一口啐在脸上,他掏出手帕摁在脸上,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顿时,虾将领便领了数名兵士围着阿卿鞭打起来。

    阿卿毫不畏惧地冷笑道:“滕雪!你这个叛徒!鲛族以你为耻!想要让我屈服于你,你做梦!哈哈!你上次已中了我的“月影血毒”,以后每到月圆之日,便是你痛苦之时!

    你有种就弄死我,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女王待你至亲,你却与那些害她之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永远都会被钉在鲛族的耻辱柱上!”

    这席话彻底地激怒了滕雪,他拔出剑来想要将阿卿一剑毙命,谁知一阵娇啼声传了过来,北海龙王的九公主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近了他,“滕雪哥哥,我找你半天了,你在这里干嘛?这里又脏又臭,快陪我去玩!”,滕雪对她不敢怠慢,对虾将领恨恨下令道:“好好看住他,明天我再过来!”

    待滕雪第二日再到海底牢狱去的时候,那块曾经锁着阿卿的礁石却是空空如也,阿卿不知是被人故意放跑了还是自己挣脱了玄铁链跑掉了,这让滕雪大发雷霆,立刻下令封锁整片屿海海域。可是那些虾兵蟹将将海底都快翻了个底掉,搜寻了多日,再也没有见过阿卿。

    于是滕雪传话下去,将焦仲卿逐出鲛族,永世不得回到海底王国!

    又是月圆之夜了!他的体内似乎有只魔鬼在作怪,一股剧烈的疼痛从骨髓中发散开来,似是有万把利刃在生剐着他的骨肉,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遍布全身。

    他的脸色由白变紫再变青,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滴下,他的眼睛似乎就要从眼眶中凸出来,握着剑的手上青筋暴突,“该死的焦仲卿!”他低声咒骂道,这样的疼痛,他已经忍耐了整整两千年!

    每到月圆之日,他便会痛得死去活来,这让他的生活变得十分郁闷,他纵使拥有整个屿海,却不得不忍受这锥心之痛,他不知道派出过多少人去寻找那个该死的焦仲卿,可是一无所获,这个死东西仿佛已经不在人世了一般,没有留下自己的丝毫气味。

    唯一的线索便是西凛国的海神庙中的海神塑像,与焦仲卿几乎一模一样。可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为了缓解疼痛,他不得不假冒海神,让西凛国国王每年为他敬献数名处女,只有处子之血才能暂缓他的痛苦。据说西凛国的茯宝公主体内流淌着“灭魔族”的血液,十分奇特,世间罕见,能解他的疼痛,他便等待她长大,当她十六岁时,便可以取血了。

    他打算得很好,若是娶了茯宝公主,便可以长久地取血缓解他的痛苦了,这也算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当他揭下盖头时,他才惊喜地发现老天爷待他不薄,居然将青儿这么个天生尤物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滕雪此生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可是看到青儿便是一眼万年。

    他明明知道她不过是个冒牌货,存了心要杀了自己,而且还是这条蠢龙的心爱之人,但是他还是对她入了心,动了情。他就是要让他们分离,没有什么比看着阿野慢慢死去更开心地事情了。

    “来人,备血酒!”滕雪痛得头晕目眩,下令道。一名下等兵士很快将血酒端了上来,滕雪断了一饮而尽,察觉味道有异的他将酒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是谁?”他扶着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