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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惯了后世绿油油平整的田地,再看这个世界高地不平的旱田之后,李继岌在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改造的冲动。

    春天来了,原野里散发出令人兴奋的腐朽气息。

    在春天的时节,每个参与农事的人都很辛苦。

    太原府周边的皇庄和屯田地大多种上了冬麦,春播时反倒没那么辛苦。可是在山北、忻口关、宁武关和云州八棱山下通远城驻屯军刚得到的荒地却需要开垦和播种,而且李岌还在云州城外又弄到了一大片屯垦地。

    在这个冬天,李岌又从关中和河北招募到了六千多户流民编入军户。这并不是很困难,这支部队虽然需要劳作,但是无论是生活还是待遇,要比其它的部队好不少。于是,山北军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名号,驻屯部队的规模也终于是超过了万人。

    在出了正月后,李岌就开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时不时还装模作样,以身作则地在田地里亲自扶犁,劳作一番。

    在田地里,亲手扶住犁把,眼着湿润的泥土沿着犁铧两侧如同波浪般涌出,有一种驾船乘风破浪的错觉。古交冶铁坊和晋阳皇家庄园铁坊所锻造出来的钢制犁铧具有一定的弧度,使得耕犁在操作起来更为顺滑。

    别看这一点点改变,就使得耕犁的效率提升了一成多。

    短暂的劳作也许给人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如果是经过连续十数日如此单调的枯燥劳作,人们就连欣赏一眼春天原野景色的兴趣也没有了。从开始耕作到播种,中间足足有十几天的时间。只有在完成了这一切,再站在田间地头欣赏着一望无尽的平坦田地,才会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改造天地的自豪感。

    忻代盆地春播还在进行中,李岌却从飞狐陉到了山北,位于武州断云岭处正在兴建的铁工坊是他在山北建设的重点。

    忻代盆地周边的五代山和云中山都是铁矿富集的地区,忻口龙首山温泉庄园自然也是不会少了冶铁工坊。这个年代钢铁产品的利润巨大,而且随着自家的机器作坊里用到的铁件越来越多,钢铁生产成了李岌最为看重的事情。

    群山环抱的山北武州和妫州盆地气温要比一山之隔的云州和张北草原温暖得多,即使是在冬日,平均气温也要比塞外高出十多度。

    新的冶铁工坊的地点紧挨着断云岭的羊河大坝,距离武州以北约有十来里路。这里从去年夏年就开始作着围堰修筑拦河大坝的准备,不过到了去年秋天才算是正式开工,到现在这座一直都在施工的拦河大坝已经进入到了工程收尾阶段。

    武州附近的山坡上十几座石灰窑、水泥窑和砖窑几乎不停歇地冒着黑烟,努力破坏着这里原本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这里的石灰窑有几孔是专门烧一种“灰粉”的,一开始大家也不知有什么用途,等到今年春季后拦河大坝开始正式筑基时,许多工匠这才知道,这种“灰粉”被匠头们称之为“水泥”。

    用这种“水泥”掺上砂子、碎石子搅拌在一起,浇筑出来的坝基在凝固后就好像变成了一整块巨石,十分的坚硬和牢固,如同整块的山石一般。做为监工和领工的匠头们脸上充满了自豪,如此神奇之物是自家天子“得天神授”才能弄得出来,让许多第一次见过混凝土的山北官员们都啧啧称奇。

    开春之后,羊河里的水开始暴涨,河面上波涛翻滚,但是去年已经建好的溢水坝围挡的水库已经开始蓄水,只不过许多涵洞和农渠还没有修好。

    李岌到了武州后,没有休息,就直接前往断云岭的工地巡视这冶铁工坊和拦河大坝的施工进度。

    枣骝马沿着河坡东侧坑坑洼洼的土路跑过去,放眼望去,河谷的两侧都是大片的农田,田地里长满了绿色的麦苗。由于有山地的阻挡,山北的宣张盆地气温比云州要高一些,一年也能够收获两茬的庄稼,在秋天收割完谷子或是糜子之后,还能种上一季冬小麦。

    断云岭一侧的羊河谷地,附属设施还在紧张施工中的蓄水大坝工地就呈现在了眼前。

    由于水泥的产量十分有限,山北屯驻各军所建造的几座蓄水大坝依然以传统的砌石水坝为主,混凝土只用于建造涵洞和水力工坊,以及部分大坝需要加固的部位。除了工坊下方的两道泄水涵洞,这高达五、六丈的拦河大坝并没有任何闸门,主要的泄洪方式也是采用传统的溢水坝形式。这种拦河蓄水大坝在行家的眼里并不算稀奇,唯有用混凝土所浇筑的斜槽式涵洞会让人很感兴趣。主要是混凝土在硬化后居然如同山石般坚固,显得颇为神奇。

    李岌没想到山北防御使裴约也在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