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抬腿直踢,对手身受重创,毫无还手之力,应身扑倒在地,这才毙命。他失了长刀,在地上一抄,横身一滚,那壮汉所使的流星锤已在手中。随之翻身侧跃,手里的流星锤划着诡异的路线向两名正在向土蕃骑手进攻的持刀黑衣武士扫去。

    他使得是从草原流传而来的“飞索”手法,这是从牧人套马索之中变化而出的一种武技。此时拓跋野用此法运用在流星锤上,更显怪异,两个持刀的黑衣人不识此招,不由一楞,这稍微一疏神间,铁锤已当头砸到,一名黑衣武士头浆迸裂,登时了帐。另一人在地下慌忙一滚,这才险险避过当胸而来的一锤。

    拓跋野瞬间连杀两人,那边刚刚攻上的十多人吃了一惊,正在围攻贡热的三名好手稍有分心,那持金刚杵者被一刀劈中右颈,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半个脑袋都挂在了一旁,鲜血激射而出,湿乎乎的溅了三人一身。那两名持枪着口中呼哨一声,向后急退。

    “狗贼休走!”贡热大喝一声,向前追去,却被对手扑面而来的暗器阻了回来。

    袭击的黑衣人在听到口哨声后,倏然而退,丢下了三具尸体,而防守山神庙的凉州军也同样有三人身亡,而且还有四人负伤,通算下来,双方伤亡大致相当。凉州军方面占了地形之利,而袭击者虽然武艺高强,也没能讨得了好去。

    不过对手的人数要多得多,如果这么耗下去,依托山神庙防守的凉州军方面早晚会军覆没。

    贡热撩开被自己杀死的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巾,“娘的,是个和尚,却不认得那路的来头!”贡热说道。

    “不用看了,刚才被我所杀的持刀者乃吕梁双雄祁家兄弟之一,吕梁石州祁家兄弟曾经横行晋北绿林,所使的阴阳刀法乃用阴把执刀,十分特别,故而很容易认得出来。这两个大盗早在十多年前就投身在夏州李氏门下,我过去途经河套,曾与其见过两次,所以知道这些。”拓跋野道,“袭击我们的,八成是定难军节度使李仁福手下的武士,也只有他们有这个野心。”

    正说话间,山上一阵弦响,箭簇如雨下,防守的凉州军纷纷往岩石和矮墙后面躲避,但仍有数人身受箭伤。

    贡热大怒,向外喊道:“特么的,叫李仁福出来,有本事和老子真刀真枪见个真章,老躲在背后暗箭伤人算哪家的好汉!”

    “哈哈,贡热,真刀真枪你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只能那阴恻恻的声音干笑两声后又再响起,“节度使现在夏州,他可来不了这里和你见面。如果你肯束手就缚,我倒可以派人把你送过去!”

    拓跋野突然说道:“张昭,你和李彝超劫杀朝廷命官,想造反么?!”

    那阴恻恻的声音吃了一惊,突然中断,拓跋野其实并不能确定,只是想诈他一下,不料真还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李彝超现在的官职是夏州防御使,他是定难军节度使李仁福的嗣子。银夏党项李氏一族因其祖上拓跋思恭因平定安史之乱有功,被赐姓为李,并任命为定难军节度使,拥有夏、银、洪、榆、靖五州之地,其族人迁居河套,已有近一百二十余年时间。

    李氏占据河套日久,势力根深叶茂,不过定难节度使李仁福由于感受到来自晋阳方面的强大压力,准备向河西开拓生存空间。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不料却被拓跋野给猜了出来。

    但这更让自己陷入绝境,因为李彝超肯定会为了保守住秘密而杀人灭口。

    这时山顶上一个声音开口说道:“哈哈,拓跋将军果然是聪明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听声音甚是年青,但听者字字清楚,显见内功不俗。只听那声音又继续说道:“银、夏定难五州是大唐赐给我们李家的地盘,唐国皇家想要毫不费力轻易拿去,岂不显得我们李家无人。况且那李嗣源是篡位而立,不忠不义,凭甚么他家能坐拥天下?拓跋将军,咱们本是一家,不如跟着我来干,今后说不准能位列凌烟阁,不知意下如何?”

    这说话之人正是李彝超,他被拓跋野猜出身份并揭露诡计,不仅不恼怒,反而亲自出面前来劝降。

    夏州李家自拓跋思恭开始经营西北,历经近数代,能够在纷乱的五代期间始终独霸河套一带,定难军中更时网罗了不少江湖好手,其势力自然不容小觑。

    李彝超一番话显露出极大的野心,却听拓跋野在山石后哈哈一笑:“没想到李将军胸怀大志,失敬失敬,在下佩服得很。不过,这天下初定,寻常百姓刚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李彝超,你这是要造反么?!”

    “那又如何?”李彝超在山顶说道:“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天下凭什么要轮到沙陀人来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