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翊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多出一只瓷瓶来,他拔开瓶塞,细心地将那瓷瓶里面绿色的粉末撒到江楚儿的食指上,那粉末触感冰凉,撒到伤口上,有一瞬间的刺痛感,江楚儿的右手一抖。

    “别动。”

    梁千翊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了,他把江楚儿再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低垂着眼眸,确认江楚儿的食指上沾满了药末,那绿色粉末药效却奇佳,就刚撒上这么一小会儿,食指上的水泡消了一大半。

    江楚儿从上面看到梁千翊低垂的眉眼,他的睫毛纤长,眸子里的神色不复在外人面前的冷酷严肃,此时里面竟透露出些许温柔和心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楚儿不敢再看,她收回视线,心情复杂。

    香炉的炉鼎没有被盖好,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熟悉的香味,浓郁的琥珀甜香袭来,两人间的沉默让这气氛更加尴尬暧昧,江楚儿用尽力气挣开梁千翊的手,她后退几步,将木托盘挡在胸前。

    “驸马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退下了。”

    她背转身子,似这房里有吃人的怪物一般,提起步子就往外走。

    “站住——。”

    梁千翊的声音依旧平稳,慢条斯理的声线里却带有不容反抗的霸气。

    江楚儿身子一顿,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便停了下来。

    梁千翊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你主动过来换香,怎么又这么急着要走?难不成心里有鬼?”

    “也对,上回是给我送糕点和酒,结果后来拿东西扔我,这回送了香料来,我是不是该有理由怀疑,你这次又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梁千翊的声音越来越近,江楚儿气塞,她猛地一转身,刚好与梁千翊面对面。

    “你休要满嘴胡言,谁说是我主动要来的,若不是——,若不是旁人催我来,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里吗?”江楚儿气鼓鼓,腮帮子鼓起,一脸愠怒地仰起头来盯着梁千翊。

    今日的江楚儿一身素衣,头上连珠钗都没有戴,天然去雕饰,不同当日在南房县给梁千翊送糕点的那夜,脸上连胭脂都没有擦,不过她本来就长得闭月羞花,此时细看,白璧无瑕的肌肤,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梁千翊眉心一跳,他目光冷峻下来,那眸子里的眼神渐渐似寒冰一般,让江楚儿不寒而栗。

    “原来你一心接近我靠近我,都不是你的本心,全是别人授意的是吗?”

    江楚儿再次想逃,不过这次梁千翊早有准备,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捉住了江楚儿的手腕,他不断逼近,眼神凌厉,江楚儿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身后的视线被遮挡,一路撞倒了桌上的笔筒,笔筒内如树林一般插着的笔全部跌落在地上,插满水晶球儿白菊的汝窑花瓶从案上滚了下来,花瓶碎了一地的渣滓,身后的帐幔重重,梁千翊的脸在绯色帐幔下,靠得越来越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桃花眼眼神灼灼,冰冷中又似乎暗藏着一阵波涛汹涌的强烈情愫,江楚儿只觉呼吸急促,仿佛周围的空气不够用一般。

    等到意识到退无可退之时,江楚儿已经靠在了内堂里的一扇红木彩雕屏风上。

    梁千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的寒冰让江楚儿如同此时置身于隆冬腊月里,

    她不知道她说的那一句,自己是被别人催来的,是如何如此惹急了他。

    他在乎她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