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已经捂住他的耳朵,而后将他悄然伸向窗外的右手拽了回来,淡淡看着他。

    白言缩回手,低垂下眸子,像是受了欺负,讷讷解释,“是它们太吵了。”

    而后讨好的去蹭她,声音轻柔,“妻主我难受……”

    “难受也不行。”玉寒扣着他的脉门,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去,“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撒个娇就糊弄过去的了。”

    这边白言被玉寒训了一顿,委屈的在马车里缩成一团。玉寒已经翻身出了马车。

    “阿左阿右,你们先回来。”两个孩童点头,而后化作流光缠绕在耳畔,化作两只抱银霜花耳坠,熠熠生辉。

    这样,明面上就剩下两个人。白言在车里,这些诡异的黄鹂视线便聚焦在玉寒身上。

    夫君。

    夫君,夫君,你是我的夫君吗?

    耳边仿佛传来女子的呜咽。玉寒脚下一空,像是被牵引就要去往桃花深处。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环着的金镯,转瞬之间,腾飞的火蛇凭空而且,顺着不知明的牵引熊熊燃烧,在空中画出数道清晰的火线。

    再一看时,才看到牵引着玉寒的竟然是枯木树枝。盘叠的树枝被火舌肆虐,烫伤的地方流出浓腻的黑绿色液体,被火焰驱逐着疯狂抽离她身边。树上的黄鹂扑朔着翅膀,发出人一样痛苦的哀嚎。

    整个桃林颤抖着哀嚎,连同脚下的土地都振动起来。玉寒皱了皱眉,任由火焰烧灼桃林,转身回到车前,屈指敲门。

    “阿言,你还好吗?”

    半天无人应答。

    她猛地拉开车门。在马车的木门被拉开的一瞬,一股温热而甜腻的气息便潮水般溢出来。男人将自己的头埋在臂弯,整个人伏在马车的桌子上,肩胛骨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

    他的双腿曲折着并拢,没骨头一般跪坐在地板上,轻轻发着抖。一头长发卷在他脚边,带着海一样的潮。

    玉寒面色凝重地扶着门楞登上马车。一进去,那种甜腻中带着隐秘躁动的气息更加浓郁,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她听到男人克制地轻喘,喉咙中偶尔溢出呜咽,露出的脖颈像是也染上桃花的红,醺然沉醉。

    “阿言?”她唤了一声。

    他的喘息渐沉,水泄的长发温顺地垂落,被他的汗水打湿。玉寒将他的头抬起来,掐着他的下颌检查浮现的鳞片,从耳侧一只蔓延到眼尾,像是抹上一层冰蓝叠青的艳影,衬得那颗泪痣流动般将落未落,让人倍生怜惜。

    可这样的美丽代表的是痛苦。一只鲛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本体,往往是妖力不受控制外溢或者极度虚弱的原因。而白言现在,恐怕都有。

    玉寒托着他无力的头,揽着精瘦的腰将人抱起来。他半睁着眼,眼中迷离无神,眼尾透着红,身子软成一滩水。男人喘息着薄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他的手动了动,嘴中却无力垂下,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