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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温暖,周佑麟脱去黑色披风,挥手谴退一众侍从,唯有竹露站在一旁,迟迟不动。

    他转身睨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中竟是防备,似乎准备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

    孟夕岚微微抬手,示意竹露无妨。周佑麟想必是有话要说,这会儿不便留人。

    竹露的脚下似有迟疑,但还是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孟夕岚望向周佑麟,见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生气,不免微微一笑:“几天不见,王爷的气色好了很多。”

    看来,他是真好了,精气神儿都回来了,只是身形太过消瘦,还需些时日调养。

    周佑麟看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目光清澈通透,不禁心头一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唇色微微发白,脸上带着一片病态的赤红之色,娇弱无力的神态和平时完不同,平时她总是一副沉稳精明的模样,对什么事都心中有数,对什么人都不急不躁,看着温顺,却自带着一股清淡疏远之意,只需一句话,一个抬头,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现在,因着病态,黑色长发迤逦披散,眼神软软的,语气也软软的,让人更觉心疼。

    他深深地看着她,似叹非叹长吁一口气,方才开口道:“我今晚就走。”

    孟夕岚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最好,王爷的安最重要。宫中的争斗派系,王爷想必心中有数,这营地看着安,但难免会被有心人安插进来一些眼线。”

    周佑麟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毫不避讳地坐在她的床边,探手往她的额上摸了摸,温和道:“你还难受吗?发烧的滋味,最是难熬。”

    他的指尖凉凉的,带着外面的春寒。

    孟夕岚愣了愣,反应了下,方才笑笑道:“有焦大人在,王爷无需为我费心。如今,我还病着,王爷还是不要挨我太近,免得再沾染上病气,又是一番折腾。”

    周佑麟闻言缓缓收回了手,他看得出来,她微笑背后的那份疏离之意。

    她担心他是真的,她在意他是真的,可她的心离他不近,也是真的。

    想来,那一晚的事情,她的奴婢果然是只字未提。他守了她一夜,她却不知道,而他对她的心意,更加笃定,她也不知道。

    想起那天和她相处的情形,周佑麟的心里就像是被点起一团熊熊烈火,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不妥帖。

    “王爷……”见他一个人望着自己出神,孟夕岚轻咳一声,打断他的思绪,道:“您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该吃药了,到处都是药味儿……”

    她还未说完,便被周佑麟突然打断:“我不嫌弃,所以你也别总是撵我走。我只想陪你坐一坐,天黑了我就走。”

    他不在自称“王爷”,而只称呼“我”。

    孟夕岚又是一愣,低头“哦”了一声。

    他今儿有点不太对劲儿,尤其是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迫切感。这种状况是她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