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赤井转过头看着她。

    “哪个藩国?”

    “是北方的石羽藩。”赤井很爽快地就告诉了她,“说起来有点可惜,黑船来后,本来大名是有意想要接纳洋人的,只不过……”

    “可你还是脱藩了?”

    赤井对自己的话被打断并没有表现出不快:“是啊。武士道之类的,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根本不顶半点用。在我还有粮食的时候,可能会去关心藩国的状况,那之后,它的存续就和我无关了。现在大概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基安蒂微微扬起了下巴,用傲慢的眼神打量着赤井,对她来说,要相信这个来自幕府体系的男人并不算件容易的事。

    赤井当然也知道,他抱起了手臂:“我进组织也有好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无法让你信任我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他从基安蒂的脸上移走了目光,表示自己准备结束这段对话,“在不影响执行任务的情况下,你想怀疑我也没有问题。”

    他也看向了那座桥:“毕竟……确实有这样贪得无厌,想多吃几家饭的人,而且大有人在。”

    “说起来,玉山死了的话,长安京难免还是会戒严的吧?”

    苏格兰的手指尖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被布包裹着的琴,转开了那个话题。

    “不用太紧张,奸商的命,是最不值钱的……”琴酒突然发出他那低沉的声音,“他们也不过就是……包着金箔的骷髅。”

    看苏格兰挑了挑眉毛,琴酒继续道:“估计也就装模作样地追查一阵。之后就没有人会关心了吧。他的家仆什么的自然不会关心,御所估计也不会。”

    “何止是他。总觉得在这个时节,被挂念都是件无比奢侈的事情。”赤井仍然还是抄着手,一动不动地倚在树干上。

    琴酒没有再说话,而是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了片刻后,抬起眼看似很随意地给赤井使了个颜色。

    赤井明白他的用意,取出怀表看了一眼,对苏格兰道:“可以去了。”

    自从收到了这件礼物之后,琴酒在他们两个一起行动的时候,仿佛很喜欢使唤他,让他用那只本来属于他自己的表来确认时间。

    就像是用一只表的价钱雇了个工人似的。

    苏格兰点头,背好了他的包裹,不紧不慢地向桥的方向走去。

    同时,在桥的那一头,也响起了能够盖住这一侧树林中所有响动的辚辚车马声。

    “津国浪华春——春光幻梦间——”

    苏格兰用清晰的嗓音吟唱着,几乎和对面同时踏上了堀口桥的两端。一边是他一人,而另一边则是搭载了家当、财宝的豪华车马队。即便堀口桥已经几遭翻修,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会忍不住担心整座桥由于两边重量的不对等而像孩童的玩具那样翻翘过去。

    桥不算特别宽敞,车队只好减慢了速度前行。就在打头的车夫要和苏格兰擦肩而过之时,苏格兰仰头道:“请问,这个方向可否就通往屿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