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非人世常见之物。”琴酒断然道。

    男子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长发,露出微笑:“是我养的……怎么样,很好看吧……?”

    与其说没有头绪,倒不如说,这样的对话根本毫无意义。

    实际上,要追究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意义。赤井已经觉得,或许自己深夜出来找寻这片樱花林已经是节外生枝了。

    这和他正在做着的事情毫无关系。现在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再想来似乎有点可笑,无非就只是因为他曾见过那样的花瓣,出自最本能的好奇心罢了。

    本能这种东西,赤井一直觉得最难控制,又最应该控制的。

    然而还是有些无法立刻放弃的问题。在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之前,赤井问出了一个依然毫无意义,却又的确令他无比好奇的事情:

    “为什么……要画这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是极其难以回答,男子脸上的表情顿时陷入了呆滞。那双漂亮的眼睛茫然地望向赤井与琴酒以外更遥远的地方。

    倏尔,他抬起手来,摸索着抓住贴在近身处墙上的几幅画像。

    快到有些刺耳的一声后,他将那些画猛地撕了下来!

    墙上贴着的画实在太多太密,他随手那一抓,有的画被整张扯下,而有的则碎成两截。残存在墙上的碎片带着褶皱,破损的弁财天面容扭曲,华美衣衫也变得像破布烂绢。

    “那当然是因为……恨啊。”男子用力地将手里的碎纸攥紧揉烂,力道大得让人害怕他那柔美的白色手指会折断,“我画了多久……就恨了多久。恨了多久就画了多久。

    “有一百年!一百年!一百年啊!”

    他的语调愈发飘忽,最终竟发出野鬼哭泣一般的凄厉声音,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琴酒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发出一点声音却还是被他的嘶吼打断。他已经根本听不进人言,手掌先痛苦地捂住表情扭曲的脸,这却遮不住半分他的失态。

    接着,他又发了狂似的去撕扯墙上的画。底层的画贴得太牢,几乎与墙面融为了一体,他仍不管不顾地将要将其揭下。

    用的力气太大,指尖渗出血来,便在淡色的墙和画作上留下四五道整齐的血痕。

    四五道、又是四五道。

    被他揭下画的地方,也同样露出这种形状,干涸了变成黑色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