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株很大的树,树干粗的地方几人合抱不过来,褐色的树皮上,有暗红色的纹路生长,瞧着有些妖异。它的枝叶舒展着、交叉着,撑开了一片阴凉,占据了最好的日光的枝头上,拳头大的花苞悄然生长,青色的花萼托着娇嫩的黄色花朵,透露出一种温柔的美感。

    忽的,天上雷声大作,一道道夺目的雷电突兀地落下,耀眼的白光充斥了视野。

    雷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了焦黑的树干,和一个个的大坑,一片鹅黄色的花瓣被风吹起又吹落,落在了狼藉一片地面上。

    真可惜!

    正当周明玄这么想的时候,咔嚓一声,被劈成焦炭的树干断裂,露出了下面充满着生机的嫩芽,转眼间,嫩芽飞速地生长,抽条,开花,很快就长成了原先参天大树的模样。

    枝叶仍旧舒展,满树的花苞仍旧是娇嫩的颜色。

    如果不是地上的坑洞还在的话,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正当他以为这个梦境就要结束了的时候,那花树忽然消失,原地却多了一个穿着鹅黄色广袖裙的漂亮姑娘,手臂上红色的纹路漂亮而又妖异。

    梦境结束。

    ……

    周明玄缓缓睁眼,从硬的硌人的单人木板床上坐起来,楼下麻将馆的喧闹声透过薄薄的楼板传导上来,潮湿的气味混着外面小吃摊的香味涌到了鼻尖。

    一瞬间,梦境带来的虚幻感就被俗世的吵闹消了个干净。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一个不早也不晚的时间,周明玄利落地起床洗漱,拎着一个垃圾袋,将门锁好,迈步下楼。虽然现在屋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桌子上的电热水壶,但是据楼下麻将馆的老板兼房东提醒,某些住户可不会介意客串一些其他职业。

    从四楼往下走,三楼的麻将馆人声鼎沸,二楼的美容店老板正在骂娘,一楼的左右两个店铺门上贴了吉房出租的告示。

    听说是闹了人命,开不下去。

    他提着垃圾袋走到街角,对着那一排绿色的垃圾桶随意一扔,黑色垃圾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到了其中一个垃圾桶中。

    这突然的动静惊起了某些阴暗中的住户。

    周明玄瞥了一眼垃圾桶的阴影中,那些蠕动着的有如活物的黑色雾气,神色如常,甚至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地穿过了这一片臭气熏天的地区。

    三月的寒风还是很厉害,刮得路上的行人歇了脱下厚外套的心思,走过垃圾桶旁边时,一缕黑气悄悄地缠到了行人的脚腕上,那人抖了一下,把领子往上提了提,嘀咕了句秋裤什么的,然后用看神经病的目光注视着走过去的周明玄。

    这也穿的太单薄了。

    周明玄完全不知道行人怎么看他的,差五分钟到五点,他踩着点抵达了打工的地方。

    “呦,小周,快过来搭把手。”老板姓王,三十来岁,天生一张笑脸,有些胖,如果穿一身红色衣服再戴顶纱帽可以直接客串财神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招呼周明玄过去搬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