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客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孟和满身都是生无可恋的气质。

    陈副处不愧是做领导的,训起人来扯的一手好旗,令他觉得自己是干了什么要毁灭世界的事情,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不过,这事最终还是揭过去了。主要看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而且这次任务还立功了的份上,陈副处只是训斥了一番周明玄,让他以后抓紧补上一份万字报告就放他们离开了。

    回到非管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在会客室呆了这么久,出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一晚可谓是过的惊险刺激,孟和猛地一放松下来就止不住地犯困,他打了个呵欠,摆摆手:“我先回宿舍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睡醒了抓紧写报告,早写完早超生。”

    周明玄也确实有些累了,跟孟和告完别转头就回了出租屋。几天没回来,城中村没有任何的变化,天不亮就开始起来谋生的人们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梦游似出门,空气里除了油条、馄饨的香气,还有楼道里淡淡的霉味。

    月影在开门的瞬间就飞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本体之中,许久不见出来。也许,月影并不能离开本体太久,周明玄暗暗上了心,决定下次出门一定把花盆带上。

    门后的日历本已经翻过三页,红色的圈落后于日期,他拿起笔补上了。

    周明玄的记忆很好,但仍旧愿意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记录醒来后的每一天。

    想起什么,他走到窗台前一看,覆盖薄土的红色种子已经长出了两片碧绿的小叶,仔细看,还能瞧见细茎上一点红色的纹路。他转身去接了点水浇灌土壤,这才简单洗漱,在清晨的嘈杂中入睡。

    一觉无梦。

    下午四点钟,床上的青年准时醒来,双眼中看不出一点从初醒时的迷蒙,反而非常清明。

    周明玄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到黑漆漆的屏幕才想起来早在竹林的时候手机就已经没电了,他找出充电器插上,一分钟后手机启动成功,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信息,根本来不及操作就被下一条刷下去。

    他顿了下,等消息不再刷新才点开未接电话——全是孟和的。

    正巧,铃声响起,孟和再次打了进来,周明玄径直摁下绿色的通话键。

    孟和着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勒个去,终于打通了,不然我都想去你屋门口敲门了。”

    “之前手机没电了。”他解释。

    孟和很是理解:“我猜也是这样,之前事太多,我也忘了给手机充电,幸好我住单位宿舍,隔壁就是同事……”

    “找我有什么事?又有新任务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是来通知你的,是这样的,晚上七点有个内部的培训,陈副处点名了我俩都要参加,记得带上那个月……月什么来着,这不重要,总之,晚上一定要提前到,地点就在办公大楼的三层最右边,不要忘了啊。”

    “行,我会提前去的。”

    距离七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然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晚高峰时段,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可能要花费一到两个小时,周明玄不得不早出门。不过,在去非管处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便利店。

    他是去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