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暮寒看来,史家想要将七公主嫁给她是假,想引发圣上猜忌是真。

    多年来,他们不也在这件事情上运用得炉火纯青,以此来让皇帝跟纪迟蔚之间隔阂渐深。

    她抬眸看向他,眼神清澈却很是坚定:“明年春闱,我不会下场。”

    纪迟蔚面色微动,她如今名满天下,正是趁热打铁之时,若是明年下场还考下状元来,那么不仅会引发轰动,甚至会青史留名,成为历年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

    这等名利诱惑下,极少有人能够控制住心性。

    更别说,人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心神俱都是急躁的了。

    她能有此心性,难怪天底下的人都说,只要她江暮寒下场,这个状元郎唾手可得。

    “秋日狩猎后,我便会离开京城,外出游学三年。”江暮寒又补上了一句。

    车内的气氛瞬间便凝固了起来,纪迟蔚抬眸看她。

    却见她眼底浮动着漫天星河,认真且笃定地道:“若要入朝为官,不只是读得几年的书,作得一手好文章,便能轻易做到的,想要体察民情,便要深入民间。”

    “三年时间,你所在京城积累的一切,都会淡漠。”纪迟蔚喟叹了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未能开口。

    没说出口的话,是他舍不得她。

    在这京里,他哪怕忙,也能时时瞧见她,听见她的消息。

    若是离开,他连她的名字都听不到。三年……太长了。

    但这样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江暮寒之所以是江暮寒,便是因为她心中容着天地,装着日月。她若能入朝,必能造福百姓。

    知道她是只凤凰,又何必要将她拘泥于眼前的一方。

    “我还会回来的。”江暮寒勾唇,笑得很是晃眼。“京城才是最主要的战场,除去这一切之外,京城……”

    “还有你。”

    顿时,纪迟蔚所有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江暮寒离开后,他静坐在了马车中,德山瞧着自家主子的面容,忍不住道:“大人若实在是舍不得江公子,也可另想些其他的法子。”

    纪迟蔚回过神来,失笑着摇头:“她有更广阔的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