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神智的千帆只是个纯真稚嫩的孩子,那般惊恐慌乱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就算始终对归元心怀怨怼的止战都有些不忍多言。毕竟贻害的是孩子体内的邪灵珠,并非是这孩子本身,他们又自诩正道修士,哪怕忌惮那邪物威力,又岂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幼子呢?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由归元与寂宸护着的孩子,就算他们有心除害,也不得不看看两位神灵的脸色!

    见众人齐齐沉默,苍海面露为难地道:“这孩子着实可怜,但若无法清除掉他体内的邪灵珠,只怕终究要成为大祸端!更何况,据小道所知,龙璟溟应是魔尊玄冥的转世,那这孩子便是他的骨血,只怕……”

    此言一出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元灵山众人纷纷露出戒备之情,不过一时间仍无人能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玄冥是谁?”

    已经被归元拥进怀里的千帆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楚楚目光看了眼苍海后,又看向归元,“帆儿的父母都已仙逝,如今惟一的至亲之人便只有娘娘了,旁人转世了或是什么的,又与我何干?”

    纵然本质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但在经历过如此多的巨变后,千帆终究还是成长不少,本就聪慧的他比之过往更为敏感,小小幼子便已然懂得看旁人的脸色,懂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没错,帆儿就只是帆儿,与旁人无关。”

    归元心中对他怜惜更甚,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带帆儿到这里来,便是想借灵湖之水涤净他体内的阴戾之气,还望诸位道长能够多多配合。为免再发生今日这般惨剧,日后还是不劳烦道长们来送膳食了,我自会安排人准备。”

    止殁赶忙应了声“是”,归元别具深意地扫了眼苍海道:“另外,之前已有玄冥等妖魔施邪术操控各位同门混进来做乱的先例在,既然连堂堂仙剑宗师都能**控,代掌门还是不得不多加提防做足准备,莫要再让人趁虚而入以至于祸起萧墙贻害更甚。”

    经归元一提,止殁等人齐齐一阵心惊,他们只顾着如何对抗妖魔大军的事,倒一时忘记了防范“后院起火”的大事。

    先前就因不防而痛失了整个仙剑宗,这次他们自然不能再那般不小心,于是止殁立时表态要当即自查,绝不允许再让妖魔细作混进来。

    寂宸也多看了眼沧海,但却是不着痕迹地一扫而过没有将淡漠目光稍停须臾,吩咐道:“你们日后就莫要再上无极峰了,接下来就都按着适才安排好的去做吧,只待天兵神将抵达我们便可向魔军大举反击了。”

    过去的无极峰就是掌门释天独自修行的地方,没有传召不准备任何弟子擅自上来,因此寂宸如此吩咐倒也没人敢提出疑义。惨死的两人皆是召唤宗弟子,止殁没有追究的意思,止战自然也不好多说,随众人应喝一声便各自御法宝、灵兽离开。

    安排人收都两名惨死同门尸身的苍海是最后离开的,御墨麒麟远走前,他侧首回眸看了眼正忙着安慰千帆的归元,掠过抹诡异紫芒的双眼中满含阴冷怨毒。

    火狐仙看着墨麒麟消失成黑点的方向,问道:“你怀疑苍海也被妖魔操控了?”

    “我也只是怀疑,毕竟分神强行控制另一个人并非易事,若不是玄冥那般堕神,要做到这样更是凶险万分。”身边没了外人,归元便放心坦言道,“我适才问过帆儿,虽然他也说不大清楚,但终究是苍海来过后他才发生异状的,再加上苍海曾经重伤神魂定然被削弱,很有可能会被人趁虚而入。”

    白狐妖王点头赞同道:“不错,我听他适才言语间也似乎都别有用心,此人不得不防。但我们切莫要打草惊蛇,若苍海真的是妖魔内奸,我们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狐狸精的鬼点子就是多!”鬼火阴阳怪气的笑声才起,就被白狐妖王记一眼刀给逼了回去,“呃,我去看看洛弦与织瑶的伤势。”

    原本躲在鬼火身后的风霁反倒凑到白狐妖王身边,好奇地问道:“不知妖王打算如何来个‘请君入瓮’呢?”

    被罚到北溟海受刑前的白狐妖王,便是六界知名的任性妄为目中无人,连跟元灵山那些修士说话他都嫌跌了身份,自然不愿理会一个凡人且还是男宠身份者的问题。

    而归元闻言却转眸看了眼“拢烟”,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拢烟,如今这元灵山上乱得很,想来他们也没时间收你入门,不如我派人将你先送回龙城吧。”